平時看著朝氣蓬勃生龍活虎的姑娘,一下子像誤入了華容道,分別與趙子龍張翼德關雲長進行了別開生麵的鬥眼神大賽,最終絕望得胸口碎了大石,隻歎蒼天待我何薄,眼見著隨時隨地都可能要撒手人寰。許文迪玩心再重也心軟了下來,一屁股坐在緬懷三杯的位置上,語重心長起來:“我說九條。”
九條又翻了翻白眼:“你越來越像莫西西了,損人之前都先來這麼一句安定民心。”
“現在不是在跟你犯貧,我想以小三監護人的身份跟你說點事……”
“怎麼,莫不是皇軍讓您給帶話了?”
“是正經事兒。”
“臣惶恐!”
“別插話。”
待三杯買完了水急匆匆回到病房門口,許文迪正和九條在裏麵嘻嘻哈哈的開著外星生物交流大會,完全投機。三杯猶豫了片刻,忽然後知後覺的感到了龐大的乳酸軍團遊走在四肢百骸間,這真是擔驚受怕的一個下午,落霞與孤鶩齊飛,幸運與倒黴並存,其精彩程度遠遠超越了九條喝醉的那個夜晚。若是拍成片兒拿出去參展,怕是荷裏活的編劇都要自愧弗如。他折身退了兩步,坐到一旁的長椅上,揉了揉脖子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而屋裏的一對男女卻都是提著一口氣的。
許文迪說得一本正經:“小三他一開始在法國的日子挺艱苦的,法國人本來就有些歧視中國人,又常常看不起美國人,咱小三是正宗的中國人外加從美國學校申請過去念書的,你說他憑這種倒黴的出身能被人家豪門待見麼?”
九條很是配合:“哦,我選不能!”
“聰明!”許文迪接著說,“可是小三他雖然人是衰相了點,可到底還是有些能力的,他那個設計圖作出來以後忽悠了不少專業人士。總聽人誇他說又紮實又有想象力。而且他後來參加了幾次重量級比賽都拿了大獎,所以沒多久從大波斯到小嘍囉都開始漸漸關注他,佩服他,後來逐步發展成為熱愛他。小三他就是打入敵人內部的奧特曼,替月亮去收服他們的。”
“亂說。”九條沒心沒肺的笑著,“替月亮收服壞人的那是美少女戰士。我覺得三杯好歹算是個聖鬥士。”
“嘿,別說。”許文迪雙目放光,口吻頗為懷舊,“我們小學的時候真有女生說小三長得像舜呢,你還有印象麼,就是那個長得像個姑娘的聖鬥士,一看就是個病秧子,成天到晚的吐血。”
“當然有印象了!”九條一個靈光乍現,“我以前還喜歡過他呢。”
“我想想看埃小三小的時候喜歡雅典娜,一定是因為雅典娜的胸部比較大!”
許文迪篤定的口吻令坐在房門不遠的三杯一口水噴出去恁得遠,捂著嘴巴止不住的咳嗽,臉憋得通紅,分不清是害羞還是憤怒。其實他依稀記得,那部動畫片裏的女性角色胸部都不小,日本人強大的意淫能力始終都是從娃娃抓起的。
“雖然說我跟小三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可我以前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那小子小時候最愛裝清高,天天背著個大畫板,也不怎麼說話,跟他講一句話,得過三天才能聽著回應,說他是傻子都高抬他了。哎哎,你看你這是什麼眼神,你不信我啊?告訴你,我以前殺他滅口的想法都不知道冒過多少次了,真是想見一次殺一次。”許文迪回憶著說,“不過說起來,你可能不知道,小三他十來歲的時候就辦過個人畫展,代表全國青少年去巴黎參加比賽,有一幅畫還被藏在最高級別的藝術館裏。所以我也挺佩服他的,你想啊,他那時候把咱們都給代表了。”
九條聽得差點鼓掌了,心想,我知道他不傻,我跟他對過弈,且輸得七零八落。“那後來這位代表同誌怎麼不繼續搞繪畫了呢?”
“其實都差不離,不過他要是當畫家了說不準早飛黃騰達了。主要是因為有一天我姐莫名其妙的發誓說將來要嫁個建築師。”許文迪又嘿嘿笑起來,“你知道他以前喜歡我姐吧?”
“當然知道了。”
坐在門墩上的三杯無意識的搖了搖頭,又仰脖子喝完了剩下的水,擦幹了嘴角,自言自語:“你就瞎攪合吧,不把我害死你不罷休。”
屋裏麵的許狐狸一臉老奸巨猾的表情,忽然將音量擴大了十個分貝:“不過你放心,咱小三可能性格上是溫吞了點,但他骨頭裏麵死擰著呢,他想堅持的誰都攔不住,他要是想放棄的就絕不會再回頭了。拿他那時候突然改專業來說,他們家三天一革命五天一戰爭,硬是沒能把他從學建築的歧途上攔下來。再拿他對我姐的感情來說,他說放下了,就真的看我姐的眼神都變正常了。但是上次你拒絕小三以後,他也跟我說過追不上就算了,我想這是多麼明智的決定埃可是後來怎麼又巴巴的貼上你了呢?簡直是上趕著讓你給他臉色看。至少,我認識的他的這十幾二十年裏,沒見著他像現在這麼窩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