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棠的眼睛也是一片通紅,對這個時代的強權獨裁,深惡痛絕。
但是她內心同時也還存著一片極溫暖的地方。
秦瑞陽竟為了她,忤逆反抗了皇上,還說非她不娶。
便是對於琪王,對於赫王,對於太子,對於任何一個其餘王爺,又有誰敢對皇帝說個不字。
而他,一個從小被拋棄的皇子,一個履步維艱相當不易才終於在皇城有了小小立足之地的皇子,一個心懷著鴻鵠大誌每一步都如履薄冰的皇子,竟是為了她,公然忤逆了皇上。
比起兩人的未來無望,唐棠此刻更擔心的,是他一人的未來無望。
非但因為他為自己頂撞了皇帝。
還因為她娘說的那個詞:求親。
求親,不是和親。
唐棠從書籍裏了解過扶桑這個國家,是座地域龐大的海島,以女為尊,施行的是女權政治。
扶桑公主曆朝曆代從未和邊上任何國家通婚過,隻因為她們的女權政治跟邊上國度存在巨大婚姻文化衝突,在扶桑,女子成婚,是娶非嫁。
陰陽顛倒,男子入贅,這對尋常人家來說,但凡家境可以都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何況皇室聯姻。
皇上折辱她也便罷了,答應這門婚事,完全是把秦瑞陽男子的尊嚴放在地板上摩擦摩擦啊。
秦瑞陽自從打勝仗歸來後,皇上對他的態度已經大有改觀,唐棠本還以為一切朝著好的方向發展,現在看來,她還是罵少了。
傍晚時分,唐棠出了門。
馬車直奔瑞王府,時隔不過幾日,這心境如同坐上了過山車,咻咻咻的往下。
以至於見著秦瑞陽的那刻,心髒便疼的受不了。
他似乎早知道她為何而來,屏退左右,屋內隻剩下兩人。
唐棠就現實問題,開門見山道:“我已經知道你跟合子公主的事情了,一旦去了扶桑,隻怕你再想回來,難於登天了。”
秦瑞陽沒想到,她首要擔心的竟是這個。
他沉靜如水,看不出半絲半毫被命運牽扯的慍怒或者不甘,抬頭看向唐棠:“以後,我的事情你別管了,瑞王府你也別來了。”
唐棠:“你,什麼意思?”
秦瑞陽靜靜道:“我的意思就是字麵意思,你我無緣,過多來往,隻會過多牽絆無法割舍。”
唐棠就有點氣笑了:“嗬,下一句是不是過往種種便如鏡花水月,都別當回真?”
秦瑞陽竟然真的應了一聲:“嗯。”
唐棠一掌就推了出去。
她習武多半年了,雖說內力這東西還沒練出幾分,但這一掌拍出,也是相當有力了。
秦瑞陽沒躲,生生讓唐棠打的後退幾步。
唐棠掌心鎮痛發麻,比不上心底的痛苦。
“你再嗯一聲試試看,秦瑞陽,我沒有癡纏你的意思,你根本不需要擔心對我不夠絕情我會念念不忘為你耽擱終身,我告訴你,這套我煩的很,我唐棠想拿起時候你便是不讓我拿我也偏拿,我想要放下的時候你就是強塞給我我也要放,你聽好了,你跟誰成親,跟幾個人成親,什麼時候成親,在哪裏成親,你永遠都在我心裏,我這輩子除了你我就不嫁了。”
秦瑞陽終是繃不住,上前一把緊緊抱住了唐棠,語氣悲傷而歉意:“我盡力了,棠兒,但是我現在還不夠能力。”
唐棠鼻酸,給予了他最大限度的理解:“我知道,我都知道,我知道你有多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