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怦然(2 / 3)

剛喊完,還沒推開門,弱小無助的陶映冉被保鏢們揪住,一把塞進了門口停著的車上。

尤堇薇追到門口,隻見車窗降下,保養得當的中年女人笑眯眯地對她眨了眨眼睛,示意她放心。

是陶映冉的母親。

尤堇薇暫時鬆了口氣。

冷冽的冬日中,車隊緩慢駛入車流。

獨留尤堇薇站在街道中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指間的圍巾順著寒風揚起,早已失了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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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一早,洛京飄了小雪。

尤堇薇陷在柔軟的枕頭裏,閉著眼摸索手機給陶映冉打了個電話,照舊是無人接聽的狀態。

她歎了口氣,總算知道她的性子像誰了。

原來他們一家做事都是這個風格。

“啊,下雪了。”

尤堇薇窺見窗外點點雪花,喃喃自語了一句,立即起床去院子裏拯救她的盆栽們。

她是南方人,很少見到北方這樣厚而深的雪。

即便在洛京近五年,每次見到大雪還是會雀躍,但今日她卻沒有閑情逸致玩雪,收拾完院子裏的花兒,穿了件厚厚的羽絨服出門去。

洛京是座特殊的城,沿海而生,被群山包圍,北側是高聳的昆羔山,擋住西側季風吹來的水汽,加上北側植被荒涼,久而久之,以北形成了一片遼闊無際的沙漠。

尤堇薇住在城北的胡同裏。

這裏靠近沙漠,離市中心遠,租金便宜。一層樓的住房,兩間房,再加一個小院子,她租了一年。

走出門,尤堇薇和早起的鄰裏問過好,買了路邊攤的早飯,吃完坐地鐵去城南,那裏有條胡同開了家紋身店。

在咖啡廳裏,陶映冉說了模糊不清的幾個字。

她回家後仔細搜索了“ling”開頭的胡同,除了城南的鈴鐺胡同,便隻有城西的靈犀胡同。

她打算先去城南,再去城西。

鈴鐺胡同邊上有兩條旅遊街,一大早便人滿為患。

尤堇薇向胡同裏的住戶打聽了兩句,說這胡同裏沒有紋身店,邊上的旅遊街倒是有兩家。

她摸索半小時,找到第一家。

老板是個膀大腰粗的中年男人,不是視頻裏的男人。

另一家沒開門,門口掛了張提示:「今日閉店」。

到城西時已是中午。

碎雪洋洋灑灑,越下越大。

尤堇薇抖落帽子上的雪花,加快腳步往胡同裏走,這一次不用問、不用找她就看見了那家紋身店,像陶映冉說的那樣,熱鬧得很。

放眼望去,灰白的胡同裏,年輕漂亮的姑娘不畏嚴寒,赤著腿等在門口。人群三三兩兩的站著,似乎都是結伴而來,她放緩腳步,悄無聲息地走近,打量了一眼這家紋身店。

快十二點了,大門緊閉。

大門上方掛著塊牌子,寫著“花間”兩字。

尤堇薇打量店門的時候,邊上一女孩也在打量她。

女孩咬著煙呼了口氣,嗓音微啞:“你也是來紋身的?”

尤堇薇一呆,後知後覺這女孩是和在她說話,輕聲應:“嗯,聽說這家紋身店很有名,先來了解一下。我是第一次來,你呢?”

女孩掃了眼尤堇薇素麵朝天的臉,看到她身上的羽絨服,說:“別是聽了點兒風聲就過來湊熱鬧。這麼和你說吧,這兒的人都是為陸老板來的,但等十天有九天都等不到,真是好奇想嚐試,勸你換個地方。不過,你不適合紋身。”

尤堇薇好奇地問:“為什麼?”

女孩捏著煙頭笑,揶揄道:“你想紋哪兒?穿成這樣一點兒不露,紋了也看不到。”

正說著話,緊閉的大門有了動靜。

站立著的年輕姑娘們朝門口圍攏。

悉悉索索一陣響動,門內探出個頭發亂糟糟的腦袋來。

男人睡眼惺忪,打了個哈欠道:“陸老板今兒不上工,各位散了吧。”

他擺擺手,又把門關上了。

“又不上工,倒黴。”

“一個月能上兩回都是好的,算了回吧。”

“吃鍋子去,凍死了。”

幾聲抱怨,人群漸漸散了。

原本的熱鬧像陣煙,被風一吹就散了,眨眼門口就隻剩了她一人。

尤堇薇對著門口拍了張照,去胡同口的麵館吃了碗麵,又重新返回胡同裏。這家紋身店應該就是陶映冉說的那家,她們口中的“陸老板”大概率是她要找的人。

雪下了一早上,地上積了薄薄的一層雪。

再踩上去已經能顯出腳印來,她在門口來回踱著步,思緒跟著步子變得極其緩慢。

她是外婆帶大的,這些年外婆身體愈發地差了,平時念叨起往事,說這些年唯一的遺憾就是弄丟了當年外公給她的玉鐲。

玉鐲是他們的定情信物。

這幾十年不知經曆幾番輾轉,沒想到真有下落。

思緒浮沉間,“吱呀”一聲響。

門又一次打開了。

男人嘟嘟囔囔的,語氣哀怨:“一天天的,每天都來這麼多人。哥,你要真不想接活兒,幹脆掛了牌子,讓他們別來了,反正你要去鄴陵,你不在這幾個月還得我來收場,我……”

話語戛然而止。

男人和門外的尤堇薇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