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安先生的日子不太好過。
從下班回來聞到菜味兒就開始被念叨,老太太一邊死活不讓兒子進廚房刷碗一邊說爺倆都沒良心不知道心疼她,老爹還總是威逼利誘兒子裏應外合哄媳婦開心,安祥無數次都想大喊“臣妾做不到”。
啊呸呸呸哪來的臣妾,要喊也是兒臣做不到啊。
不能碰四公主的日子挺難熬的,每次一拿出遊戲手柄,老太太就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好像那手柄好比一把殺人的刀。
隻能躲在屋裏抱著手機玩兒俄羅斯方塊,還不敢開音效的安先生覺得自己真是內憂外患,心力交瘁。
奈何吃得好還不用運動,身體總是比嘴巴誠實,本來就圓嘟嘟的臉居然肉眼可見地又圓潤了不少,父子倆之間遵循著體重守恒原則,老安同誌試圖賣慘,刻意連少吃,連帶堅持晨跑減掉的那幾斤肉,都完美無缺地在兒子身上重生了。
這日子過的,連潘旭都好奇好幾天沒見到他早上拎著半冷不熱的蒸餃來上班了,下班準點守打卡機的積極性也沒那麼足,午休的時候甚至打起了呼嚕,一副鬥雞進了養豬場的模樣。
鬥雞也不樂意,豬們也特別不爽。
“你到底行不行啊,天天曬你媽做的菜,也不知道喊兄弟一起飽飽口福。”潘旭終於發飆了。
當天晚上安先生和老太太的朋友圈依然是精修過的六菜一湯,還多了潘旭拎上門的西瓜和龍眼,西瓜切成小塊,龍眼洗得幹幹淨淨帶著水滴,就差挨個拋光了。
可能是真的多喝了熱水,這晚上老太太連續三個小時的BGM幾乎沒停下來過,不啞不咳,不疾不徐,潘旭拋棄自己嗯嗯啊啊的五言絕句風格,老老實實盡職盡責做了回捧哏,安先生坐在一邊給龍眼扒皮,眼觀鼻,鼻,喘氣。
當天晚上有三個男人沒有睡好,兩個撐的,一個饞的。
一直跟爹媽同住,因為連鋪床都懶至今不想搬出來單過的潘公子,回到家就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老爹在書房裏哼小曲練字,老媽一邊嗑瓜子,一邊看著電視綜藝咯咯笑的老娘,自己的四公主不僅沒有被鎖進櫃子失去自由,老媽還貼心地給搭了塊粉色花邊的手帕生怕落灰。
相比安祥的水深火熱,潘公子差一點兒就淚流滿麵,高唱一曲吉祥三寶。
也許是潘旭跟老太太聊天的時候,把自己相親戀愛的事情描述得太一帆風順,或是老媽白天買菜回來在小區廣場上跟大媽們聊得太合拍,總之第二天晚上,飯桌上的話題又新增了相親的內容。
很有自知之明的安祥一口答應下來,老太太見他還挺上道,趁熱打鐵說道:“趕緊見見,要不時間就約明天下班後,你也老大不小不適合再拖了,拖久了沒準人家先相到合適的了。”
“好的好的,我明天下班就回來”。嘴巴裏還啃著雞爪,含糊不清地就答應下來。
“人家住隔壁小區,我看你這小區門口私房菜館就挺不錯,離得近,吃完了還能在旁邊公園逛逛。”老太太早就把地點都選好了。
“好的那家我去吃過,蒸餃挺好吃,菜也不貴。”安祥對地點挺滿意,想了想是個哄老媽回家的好機會,立刻又接一句“那我明天晚上不回來吃飯了,要不你回去給我爹做一頓吧,你看他發的那個自拍,都瘦了。”
老太太一邊念叨著“死老頭子就是不知道要養胃”一邊收拾東西去了。
成功把老娘哄走,又混了五百塊錢相親經費的安先生,對著手機比了個Y,眉毛和嘴巴同時彎了一彎。
美顏相機裏拍出來一張麵部線條清晰,笑得有點兒帥氣的男人,誰都像一點就是不像本人。
距離安先生又一次成功(被)當選單身狗,剛好一個星期。
雙方都不是第一次相親了,輕車熟路,按照手機號加了微信,約好了時間地點,效率驚人。
五點半準時打卡下班,在公交車上搖了四十分鍾,六點二十到餐館門口,姑娘在附近的幼兒園工作,六點下班,所以約的碰頭時間是六點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