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
燭火昏暗。
許之友躺在靠椅上,閉著眼睛如同小憩,管家躬身在旁彙報。
“劉不阿一事,暗中上報郡城,同時也把消息報給胡家。胡家尚沒有動作,郡城方麵似乎很篤信,已經派了繡衣使者過來……”
聽完管家的彙報,許之友緩緩睜開雙眼,卻沉默著不發一語。
許久,他擺了擺手,示意管家下去吧。
管家轉身之時,他忽地說道:“繡衣來的如此之快,第二步計劃且變一變,找一家豪紳滅門吧。”
“殺人手法,模仿章武陳家。”
“是,老爺。”
管家又回過身,躬身應了聲才退出去,同時順手把房門關上。
許之友臉色陰沉不定,指節敲著扶手,喃喃自語:“胡惟忠,你到底要怎麼做?”
隱藏在屋頂的薛浩,聽完二人的對話,嘴角都不由抽搐起來。
他打算演一場戲,許之友也打算演一場戲。
這不撞場子嗎?
他殺劉不阿,企圖讓許之友背鍋;許之友演戲,企圖把鍋甩給苟道人;苟道人施計,企圖引來江湖人士……
擱這套娃呢?
不行。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他已經不能收手了。
他眼中精光一閃,結合許之友的計謀,重新把整件事梳理一遍。
“那些繡衣,先去打探一下。”他心中沉吟,悄然離開許府,在黑夜中直奔客棧。
郡城來的那些繡衣,沒有入住縣衙,甚至都沒有泄露身份。可惜,許之友盡管家世一般,但為人謹慎警覺,早就盯死了涼山縣。
須知,他在此事上吃過虧。
他可不想再來一次。
繡衣來的不少,足足五個人,已經算得上豪華隊伍。河西的詭異事件,普遍都是單個繡衣處理,這次卻來了五個人。
這五人,不很警覺。
也許藝高人膽大,也許沒那個意識,否則許之友也不會輕易識破。薛浩不費力氣,同樣監視五個人,竊聽他們前來的原尾。
“誒,要我說,管他什麼苟道人,我們來就是享福的。”
一個莽漢,脫掉牛皮靴子,汗腳散發出熏人的味兒。此人喚作吳奎,乃是吳家的嫡係,也是監察司的銀章繡衣。
“苟道人若在涼山,我們也要盡力抓捕。”
另一個中年人,捋著自己的胡須。
此人乃是申屠洋,申屠宏的嫡係七弟,同樣是監察司的銀章繡衣。其餘三個人,莫不是世家子弟,最差也有通脈七層的修為。
屋頂之上,薛浩大為震驚。
此番前來的人,居然都是世家子弟,並且身份地位都不一般。聽他們的討論,似乎不是專為逮捕苟道人,反倒……
好似借機離開郡城?
莫非,趙義明與胡家的衝突,已經擺到明麵上來了?可若是如此,這些世家怎麼避開,他們此前還一同架空趙義明。
“看來郡城,鬥得很厲害啊。”
薛浩心中冷笑,打吧打吧,狗咬狗,最好兩敗俱傷。他可不會一去不返,早晚還得回監察司,畢竟別處功法太少了。
弄清楚原尾之後,他也就不再監視兩班人馬,回到家中尋思怎麼實施計劃。
如今,繡衣來了五個人,若是按照之前的計劃,他自然可以飄然脫身,可安旭大概率不能脫身。
“許之友打算滅門,嫁禍給苟道人。”薛浩想著這件事,心裏已有了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