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帳之內,依舊一片死寂。
聽完楊不易的敘述,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薛浩也陷入沉思之中。
白天,相安無事。
夜晚複刻之人,逐步接近並攻擊。
這兩點看似簡單的信息,至少說明他們還有時間,而且與當下的現狀相符合。
眼下,即將夜盡天明。
換句話說,暫時沒有危險了。
其他人也想到這點,紛紛心裏鬆了一口氣,但很快就急切的討論起來。可一圈聊下來,沒有切實可行的辦法,隻得等到天亮繼續前行。
試探一下,他們能否脫困。
薛浩心裏沉重,如果真這般簡單,詭路事件就不會流傳數百年了。
可他也沒有辦法。
會議一解散,殷福就將他喚到營帳,劈頭便問:“你與趙義明,為何一同出去?”
事實上,其他人也有這個疑惑,可他們更關心詭路一事,且認為他二人出去與大事無關,也就沒有在會議上討論質詢了。
殷福惦記那件事,認為薛浩與趙義明聯絡不淺,或許此前沒有說出真話。
這薛浩,或許知道殷慶一事。
對於殷福的心思,薛浩自然不知道,以為懷疑自己與趙義明私下聯絡。
當即,他解釋道:“趙通判喊屬下出來,想要詢問福王的事情,怕旁人看見才出了營地。”
殷福不由一愣,這薛浩居然直接說出來,難道不怕自己追責或懷疑嗎?他哪裏知道,相比他的不信任,殺死趙義明的事更不能說。
這麼一對比,薛浩自然知道輕重。
殷福無心追問,見識過詭路的情況,他比旁人更知道詭路的可怕。自己都不知能否活下去,又怎會惦記殷慶的事?
出來之後,薛浩走向自己的營帳。
他才走到門前,看見李秀文站在外麵,上前就問道:“什麼情況,你們討論那麼久?”
她為人聰慧,隱約察覺不對勁。
“來吧,進去再說。”
薛浩說了這麼一句,揭開簾幕走進營帳,坐在幾案前自顧自倒了一碗烈酒。他什麼話也沒說,先幹了三大碗,解渴也壓壓驚,這一夜發生太多事了。
他一身鮮血傷口,至今都還沒有處理。
也不在李秀文在場,他脫掉上身衣物,露出一身的傷口,打了一盆清水自己清洗起來。
洗完,上了些草藥,接著又纏起繃帶。
做這些事之時,他慢悠悠把事情經過,按照自己編造的版本說出來。關於詭路一事,他沒有隱瞞或編造,明明白白全告訴了對方。
李秀文倏然起身,臉上布滿震驚之色。
她忍不住說:“你,是不是開玩笑?”
很明顯,她不願意相信,也打心底不敢相信。連趙義明都殺死的詭異,她如何能夠活命,靠眼前這個男人?
他也不如趙義明啊。
死死盯著薛浩,薛浩始終保持平靜,她終於無力的垂下眼睛。
“怎麼辦,我們怎麼逃命?”
“沒辦法。”
薛浩語氣平靜,卻擊潰了李秀文,令她垂頭喪氣的離開營帳。她沒有再追問,在這樣的詭異麵前,抱團都毫無意義。
看著她的背影,薛浩依舊沒有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