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有多少人?”
左安堯不假思索道:“比之山賊…隻多不少。”
此話一出,殷傅二人臉色瞬間凝重。
黑鴉山山賊少說有幾百人,這些突然冒出的士兵竟比他們都多。可想而知其背後操控之人處心積慮不在短期,而是早有預謀。
氣氛凝滯不過片刻,朱秦秀娘靈光一閃,追問:“你剛提到那些人穿的用的和前線將士極為相似,可是事實?”
“下官不會認錯,那些人身上穿的絕對是朝廷派發下去的軍甲。”
左安堯雖隻是一九品芝麻小官,但長清縣地處位置,讓他這些年沒少接觸前線時不時進城采集物資的補兵管事。對於士兵穿著用物,他說不出全部,也能道出七七八八,可以說是了然於心。
“此事你怎麼看?”
隨朱秦秀娘一句反問,在場二人一致將視線轉向沉默不吭聲的殷傅,等待他的回答。
“朝中有人動了不該動的心思,自是要為其付出代價。”
殷傅語氣微頓,接下來說的話,讓聶飛登時激動高聲反駁:“你憑什麼這麼做?大人為長清縣付出如此多心血。到頭來就得你這一句革職待辦,怕是欺人太甚!”
“山賊破城,使得周邊人心惶惶,前線士氣大跌,你說該誰負責承擔此罪?”見聶飛不說話,殷傅繼續說道:“如今山賊未平,反將豺狼招引進城,又該誰負責承罪?”
“你…這些皆非大人所願,你不能革他的職!”
聶飛著急為左安堯討公道,可一時又不知該說什麼,隻得不斷重複‘大人也不想如此,不能革他職’之類的幹癟說辭。
朱秦秀娘於一旁實在聽不下去,出聲打斷:“你給我閉嘴!說來說去就那幾句,你不煩,我都聽煩了。”
聶飛委屈抿唇。
嘴笨是天生的,實在是改變不了。
他想讓朱秦秀娘幫忙勸說殷傅收回成命,可想到二人間熟稔的處態。愣是將臉憋紅了,也沒吐出一個字來。
朱秦秀娘看出聶飛有意求她幫忙,打算等人開口再出聲。不想左等右等,也沒等來人開口求助,頓生無奈:“你瞧你那憨憨樣!我要是有你這種手下,怕是能被活活氣死。”
“算了算了,看在你這還算俊俏的臉蛋,我就勉為其難幫你說兩句吧!”
朱秦秀娘話音未落,左安堯掏出官印,推放至殷傅麵前。讓她到嘴邊的說辭,瞬間無用武之地。
“等等!你這是幹什麼?”
朱秦秀娘搶先一步抓起官印,質問:“你沒看到我們在為你求情?你這麼輕易地把它交出去,有沒有想過我們的感受?”
“朱夫人,下…我知你一片好意。可這位大人說的沒錯,山賊破城、引狼入室皆需人承擔後果。我身為長清縣的父母官,不能保護好他們。至少要有勇氣承擔這一切,減輕我的罪責。”
朱秦秀娘挑眉嗤笑:“就你偉大!你怎麼不想想你夫人,你女兒知道此事,能不能接受?!”
“她們一定能理解。”
“是嗎?”
看不慣左安堯一副大義凜然之態的朱秦秀娘,毫不留情嘲諷:“虧你還是熟讀立法條例的父母官,連官員問責有何後果都不清楚,還敢同我在這兒談什麼理解二字,簡直荒唐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