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夫人大恩,我定銘記於心。”
朱秦秀娘眼疾手快攔下欲給她下跪致謝的虞秀,手腕一轉,攬上人胳膊,略帶親昵道:“左大人平安歸來,不是我的功勞,我可受不起好姐姐這一拜。”
“那他?”
“具體原因尚不清楚,但人如今全身而退,已比其他什麼都重要不是!?”
虞秀點頭,不再多問。
順朱秦秀娘推搡,走近左安堯,將其上下細打量一番。確定人同離開時,隻是有些許消瘦,並無其他不妥,而輕鬆一口氣。
“你這身衣服哪來的?我記得你離開時穿著的明明是官袍……看來那些個拘禁你的人待你還算可以。”
丈夫女兒的衣物,向來是虞秀一手包辦。縣內布莊有什麼樣的布料,賣什麼樣的價錢,她算得上是精通。
可左安堯現如今穿的這身衣服布料,不論做工,還是質地,怕是找遍長清縣上下所有布莊,都尋不出第二匹來。
可見其特別,令她不由多想。
“姐姐想岔了不是,這是我夫君的衣服。你瞧這衣襟、肩膀繃得多緊。”朱秦秀娘怕虞秀想歪,趕忙澄清:“你見過我夫君,他的身形較比大人確確實實要纖瘦一些的。”
“原來如此!”
虞秀心虛低頭,避開左安堯朝她投來的視線。待對方主動解釋換衣服的原因,才抬頭迎向對方並不平靜的眼眸。
“好端端的為何辭官?”
“此事說來話長,晚些時候,我再同你細說。”
左安堯上手握住虞秀微微發顫的雙手,轉看一邊還未離開的朱秦秀娘,說道:“天色漸暗,我們兩夫妻許久未見,懇請朱夫人獨留我們二人說上幾句體己話。”
就差‘請你離開’四個字的逐客令,讓朱秦秀娘瞬間明悟。無需左安堯多說,同虞秀打完招呼,便頭也不回離開房間,消失在紅柱走廊盡頭。
“我們始終是借住,寄人籬下,你怎能那般直白的讓朱夫人離開?!”
通過一下午的相處交談,左安堯知道朱秦秀娘此人十分善談。有些話不說的直白些,她是可以一直忽視旁人,自顧自講的起勁且不知疲倦,不知時間的。
而虞秀又是一個十分客氣,注重禮節的一個人。若任她們一直在一起聊下去,怕是到明日,左安堯都沒法插嘴,引入正題。
“此事我會同朱夫人賠不是,你就不想知道我為何會辭官?”
簡單一句話,瞬間拉虞秀入正題,將朱秦秀娘此人拋諸腦後。
“我當然想知道!好好地為何辭官?你明知眼下處境,還執意如此,有沒有考慮過我和盼兒今後的生活?”
左安堯為官多年,可以說是兩袖清風。名下有的兩家鋪子,包括祝杉搶走的那間二進二出的宅子,都是他當年於戰場殊死搏鬥,拿命換來的賞賜。
先前鋪子典當換錢買糧食,維持長清縣糧價平穩,安撫民心。虞秀沒有多說,這是左安堯的職責。宅子被奪,改名換姓,成祝杉所有。虞秀仍沒有多言,這是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