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聽著堂屋裏的笑聲,心裏仿佛生了一根刺。我是長嫂,伺候公婆也就罷了,平白卻要伺候妯娌和侄女一個月。
潘氏心裏有氣,炒的菜就鹹了些。
沈老太爺一進嘴,呸一聲吐了出來,“這鹽不要錢?做飯的時候不長腦子?”
還真不要錢,沈家吃鹽都是直接從鋪子裏拿。沈珍珠立刻想到了這一點,以後可得收個本錢,不能白送。
潘氏的臉紅一陣白一陣,她嫁到沈家十幾年,第一次被公爹這樣下臉麵。
那菜真鹹啊,沈珍珠懷疑潘氏給了兩次鹽。眾人有些吃不下去,那盤菜就被留了下來。
等吃過了飯,沈老太太吩咐潘氏,“明日早上吃麵吧,把這一盤菜倒裏麵,也不用另外把鹽了。”
潘氏覺得婆母也在諷刺自己,心裏委屈的差點要掉淚。等忙完了家務事,她衝到屋裏真的嗚嗚哭了一場。
沈複生勸她,“往後你莫要再爭那些閑氣,老二家的嘴頭子厲害,你不是她的對手。”
潘氏哭著問道,“我是長嫂,生了兩個兒子,難道還不如她嗎?如今我被娘罰,被爹罵,她兩個風風光光去當媒人。”
沈複生沉默片刻後道,“家裏這些年確實都是靠著她的鋪子起來的,她一時要強,你多讓著些。等以後文清和文嶽娶了媳婦進門,到時候就輪到你風光了。”
潘氏聽進了丈夫的話,她擦了擦眼淚,“你說得對,我且讓她這一時,看她還能風光到幾時。”
沐氏並不在意潘氏對自己的仇恨,反正她做什麼潘氏都看她不順眼。本來沐氏還說等潘氏受了幾天罰之後就接替她幹家務,結果潘氏每日拿小眼刀子飛兩個妯娌,沐氏立刻決定不幫她了。
你自己好生幹一個月的家務活吧!
潘氏睡了一夜,第二天早上起來拉著個臉。恰好,沐氏把昨兒劉氏給的點心分給家裏孩子們吃,大房兄弟兩個一人也分了兩塊。
潘氏看著那點心,心裏那根刺又冒了出來。雖然是在占二房便宜,她卻覺得沐氏是故意在打她的臉。
潘氏陰沉著臉,沐氏懶得理她。東西給她孩子吃,她覺得自尊受損,不給她孩子吃,她要吵翻了天。
沐氏想到女兒最近說的話,大伯娘就是精神病一個。果然不假,這女人就是腦子有問題。
沐氏與潘氏的鬥爭中從來不吃虧,故而沈珍珠一點不擔憂,每天自顧自忙著鋪子裏的事情。
有時候“上下班”的路上碰見郭懷旭,沈珍珠很高興地跟著帥哥一起走。相處的時間久了,兩個人也越來越熟悉,不管沈珍珠問什麼,郭懷旭都會很用心地向她解答。
沈珍珠覺得郭懷旭是個外冷內熱的人,看著冷冰冰的,卻知道每天路過鋪子的時候過來問問需不需要幫忙。有時候家裏有什麼好吃的,還會悄悄給沈珍珠帶一些。沈珍珠不要,他就說是沐雲舟囑托的。
吃了人家的東西,沈珍珠無以為報,每天路上偶爾說兩個笑話給他聽。郭懷旭從來沒聽過這麼有趣的笑話,想笑又怕引人注目,每次都微笑著咳嗽兩聲,回去後一個人躲著笑。
有個一起上下班的小夥伴感覺還不錯。
過了幾天,沈珍珠從鋪子回來時。剛一出門,就碰到了腳步匆匆的郭懷旭,仿佛有什麼急事似的。
沈珍珠趕著上去問道,“郭二哥,發生了何事?”
郭懷旭也不瞞著她,“沈姑娘,才剛李掌櫃找到我爹,要退了親事。”
沈珍珠大吃一驚,這年月定了親極少有反悔的,除非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郭懷旭不等她回話,繼續道,“我先回去告訴我娘。”
說完,他大步流星往家走去。
沈珍珠站在原地思索,肯定是有什麼緣故,不然李家不會輕易退親。不說當日定親時兩家交換了信物,就憑爹和李掌櫃的交情,娘做的媒,李家肯定也不會輕易退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