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果然在看她,麵色鎮定,完全沒有遮一下的自覺。

她暗忖:小夥汁,要是我爸在家,肯定給你攆出去。

耳根的熱意慢慢擴散,她率先移開了對視的眼。然後,就被他腰側的淤青吸引了注意。

應該是踢出來的,很大一片,比他的嘴上那塊嚴重得多,隱隱滲著血。

宋矜怔住,腳步連帶著心口都沉甸甸的,沒動。

“怎麼下來了?”陸亦沉放下棉簽,淡淡地問。

有力的胳膊拿過一旁的白T,三兩下套在了身上。

宋矜這才重新看向他,順勢晃了晃手上的水壺:“我來倒點水。”

他目光劃過水壺的插電底座,“嗯”了一聲。

這種情形,宋矜說不出“那我去倒水了”的話,鞋尖兒矛盾地在樓梯上輕輕踢了踢。

“會塗藥嗎?”男生微仰著頭,說話時,喉結微微顫動。

“這裏我塗不到,能幫我一下嗎。”陸亦沉指了指腰側,隔著衣服,那塊觸目驚心的淤青,還是瞬間浮現在她眼前。

她心裏掙紮,張了幾次口,也沒把拒絕的話講出來。

宋矜!狠心一點啊!你想看他死嗎!

男生定定地看了她幾秒,拿了藥和幹淨的棉簽,站起來,一步步走向她。

他幽深的鳳眸好似兩個漩渦,要將她吸入其中。

某一瞬間,她有了想跑的衝動。

終於,他在她下方站定。隔著一個台階,他們目光幾乎平齊。

宋矜不自覺把懷裏的壺抱得更緊,終於狠下心來,說:“我不會塗。”

所以,不要找她。

說完,她堅定地看著他的眼睛,等他失望離去。

沒想到,男生竟然勾唇笑了笑。

他長得好看,不笑時清雋疏冷,笑起來眉目燦燦,甚是惹眼。

“就知道你不會。”

宋矜疑惑地眨了眨眼。

男生握了一下她的胳膊:“來。”

宋矜順著他的力道,怔怔地坐在了木質樓梯上。

樓梯很寬,但是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很近,她的腿幾乎貼著他。

正不自在地要往反方向挪,她懷中的水壺被他拿走,放在一旁,然後,手腕被輕輕執了起來,擱在他腿上。

他的黑褲子襯得她手腕更加瓷白,也讓皓腕上的淤青,極為明顯。

男生垂著鴉羽似的眸,用棉簽沾了藥。

意識到他要做什麼,宋矜想收回手腕:“我這不用塗……唔。”

微涼的藥水,已經落在她的肌膚,她不由顫了下。

陸亦沉沒有抬頭,但是另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摁在了她的胳膊上,不準她動。

“不塗藥好得慢。”他凝視著那道淤痕,棉簽一下下仔細擦拭,專注的模樣,好像在對待什麼稀世珍寶。

腕上微涼微癢的感覺,讓宋矜的臉不受控製地熱起來,小聲抗拒:“那我自己來……”

他看她一眼,淡淡道:“不是不會塗。”

宋矜:“……”她可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而且,她狠心拒絕他,他卻反過來幫她塗藥,讓她心裏更加愧疚了。

這個人,怎麼能對她這麼好呢。

她不再動,隻盼著他快點結束,時間一下子變得漫長起來。

終於,他將棉簽收了回去,她鬆了一口氣。

“那我回去了……”

正起身,男生拽了她一下,她沒坐穩,直接栽進了他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