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矜站在台階上的禮堂裏,身後是柔和的燈光鋪下。

而他坐在微沉的夜色中,與她遙遙對望。

風似乎停了,世界一片寂靜。

她很想當做沒聽到,但是周鬱詞就那麼不避不閃地看著她,仿佛也不準她回避。

加上剛剛那個油頭男要和她動手的時候,周鬱詞還幫她解了圍,她隻好硬著頭皮問:“幫什麼。”

周鬱詞緩緩放下手,看了一眼台階旁邊的無障礙通道。

然後,他又望著宋矜,似有困擾:“我的輪椅上不去。”

宋矜:“……”你這是在扯犢子。

你那輪椅又不是隻能手推,有驅動的。不然你老師為什麼放心你一個人留下。

偏偏這些她上輩子了解到的事情,又不能和他說,隻“哦”了一聲,也睜眼說瞎話:“我恐怕也推不動。”

周鬱詞勾唇,瞳孔裏泛起點點笑意:“我相信你可以的。”

……你相信個屁!聽不出來我在婉拒嗎?

宋矜心一橫,決定把話說的明白些。

反正這裏是她的學校,她有什麼可慫的,不就是要得罪他嗎?

隻是還沒等她開口,周鬱詞向後伸手,指了指陳俊才。

剛剛他和陳俊才說的話,宋矜沒聽到,但是想也知道不是什麼好詞,沒看陳俊才嚇得臉都白了,不敢再上前嗎。

現在這是要幹嘛?

周鬱詞歪了歪頭,“真誠”地說:“你不幫我,我就隻能被他糾纏了。”

宋矜:“……”你那柄黑傘都能給他削成兩半,你和我說怕他糾纏?要不是上輩子認識你,我就信了!

陳俊才也懵了,定定地看著他,臉上全是:你他媽在胡說八道什麼,你看我敢嗎?

宋矜始終不說話,周鬱詞便低下了頭。

夜色更沉,不知從何處,刮起了一陣蕭瑟的秋風。

他額前的碎發輕輕拂動,遮蓋了他的眉毛。垂下眼,整個人都透著絲淒涼。

宋矜明知他是裝的,還是見不得他這幅樣子,心尖劃過不忍。

她垂下的手捏住了裙擺,很想飛奔下去,推他上來,告訴他,這不是自己的本心。

可最終,她還是咬了咬牙,留下一句“我幫不了!”轉頭跑了。

話音落下,周鬱詞的瞳孔,更晦暗了幾分。

他幾步外的陳俊才察覺到身上散發出的恐怖氣息,腿都軟了。

宋矜不幫忙,這人不會遷怒他吧?

公司那麼多員工都拿不下這個人,他就不該天真地過來找他!這回可怎麼辦啊!

忽然,周鬱詞輕笑了一聲。

陳俊才更怕了,滿心都是:完了完了,他生氣到極點,已經瘋了。

他的輪椅動了,是不是要轉身來收拾自己?

“對不……”驚恐到正要道歉,陳俊才見周鬱詞的輪椅向前,穩穩當當地從無障礙通道上去,進了禮堂。

他的表情一點點變得詫異:?所以你剛剛是在幹嘛?

宋矜從禮堂的後門,悄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講演已經開始了,禮堂裏的氣氛不太熱烈。

她剛剛過來,見很多人都沒認真聽。

桑繁星見了她,小小聲問:“怎麼去了這麼久呀?”

宋矜扯了個謊:“人多。”

桑繁星也沒糾結這事,給她看了看自己的備忘錄,“趙醫生今天講的東西竟然挺基礎實用的,我記筆記了,你也認真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