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博衍?”
沈玉更擔心的是,會不會鬼魅因為觸碰了命門,再回過神來的又是別人。
一個喬博衍還沒理明白呢,她可不願意再費心思了解一個全新的人。
“嗯。”喬博衍重重地甩開胡煒的胳膊,又輕輕地斡緊了沈玉的胳膊,唯恐她一個不小心掉在地上摔疼了。
“你……你還好嗎?”
“嗯。”喬博衍溫柔的聲音比江南的水還有要細漫流長,都快酥到骨子裏了。
“你……還記得發生了什麼嗎?”
沈玉的害怕不無道理,鬼魅終歸是很狡黠的生靈,真要出爾反爾,她也隻能認栽。
“嗯。”
“‘嗯’什麼‘嗯’!”胡煒是最不耐煩的,好心好意去幫忙,反手被推開便罷了,連個背影都不給他看—來自男人的直覺,嫉妒也就由此而生。
“你閉嘴!”
幾乎是同時,沈玉和喬博衍衝著胡煒一通轟炸,胡煒比吃了三噸夜香還要委屈。
他是胡皇後最疼愛的小弟弟,為什麼在這對男女麵前,連提鞋的都算不上。
沿路上,胡煒默默地捧著罐子,小心翼翼,不敢有閃失,生怕遭了沈玉的嫌棄。
但好像,沈玉早就和他有了隔閡,隻是胡煒不願相信、不願承認、不願接受罷了。
喬博衍看見沈玉步伐和自己一致,那種心照不宣的默契,不住地嘴角上揚。
此生能得一人心,白首不離最可貴。
但他深知,如今的局麵,不過是沈玉的緩兵之計。
等到醫治完百姓的傳染病,他和她,終將會回到君臣關係中。
到那時,國君這個“第三者”會一直橫在中間,還是喬博衍不能得罪的。
喬博衍忽地,非常痛恨天竺葵和傳染病。
他痛恨自己,為什麼要帶她去長樓,為什麼要答應她拿來各種東西:藥爐啊、罐子啊,為什麼要給她自己的血液……還有好多好多,都是他主動遞上的。
其實根本沒有必要。
喬博衍知道,以沈玉的能力,上知天文 下知地理,一個小疾病,最多最多花費她半個月的時間去找藥;然後他再從中阻撓二三,無疑中也是培養了情感。
當然當然,這些種種都僅僅是喬博衍一個人的一廂情願。
而今的沈玉對他,已然真的隻剩下半個友情了。
親情,或許從來都不是二人的紐帶;
愛情,實則完全都是一人的單相思。
誰又在孤寂的夜,思念著另一顆悸動的心。
喬博衍不敢去奢望,奢望著她會說出那三個字。
沈玉不願意去麵對,麵對者他會果敢地斷言說。
即使喬博衍內心深處煎熬著,他還是很冷靜地告訴她,
“沈玉,天竺葵熬好了,什麼時候入藥?”
沈玉微微一怔,好半天反應過來,淡淡地說道,“隨時隨地,不過要挑個好日子。”
一頭霧水的胡煒,聽到“好日子”就想歪了,冷不丁蹦出句,“黃道吉日?這就成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