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原本就沾滿了油,一遇火把,立刻便點燃了。
許多身上沾染了油漬的士兵,尚未來得及逃走,便以烈火燒身。
“啊——”
一聲聲淒厲的慘叫聲打破了夜色的寧靜,穆鍾離看著那些葬身火海的將士,登時漲紅了眼眶。
可惡!他又輸了!
沒能傷到天祁的一兵一卒,而他的手下,卻折損了數萬!
他該如何回去交代!
他該怎麼辦!
而這個時候,城門打開,裏麵那天祁的軍隊衝了出來。
相較於他們的狼狽,天祁眾人,可謂是意氣風發。
見狀,穆鍾離徹底的慌了,而此時,身旁大將急聲道:“太子殿下,我們趕緊撤吧!”
“撤?不能撤!”穆鍾離猛然緩過神來,“我們必須要同赫連煦決一死戰!”
他若是就這麼走了,父皇必然饒不了他。
他會成為整個北戎的罪人!
“殿下!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將軍看著損傷慘重的手下,眼眶都紅了。
兩場大戰,都是因為穆鍾離輕敵。
對方尚未損失一兵一卒,便折損了他們大半的兵馬。
若是再不留存點實力,北戎怕是也要完了。
但穆鍾離此時殺紅了眼,根本不聽他的建議。
“懦夫!孤王命令你們,誰也不許走!”穆鍾離咬牙切齒的道,“如今趁著邊城斷絕了糧草,我們必須趁機圍攻!”
“太子殿下!事到如今,不能輕信那鄭光意的話!”
大將緊聲道,“那赫連煦等人分明早有防備,隻怕糧草被焚燒一事,也是假的!”
“孤王不信!絕不可能!”穆鍾離一鞭把他給甩到了一側,朗聲道,“將士們跟我衝啊——”
說完,他縱馬朝著天祁的軍隊衝了過去。
見狀,大將暗歎一聲,也趕緊跟了上去。
對手是赫連煦,毋庸置疑,今日就要全軍覆沒了!
但縱使如此,他也不能有絲毫的退縮。
戰死沙場,他還能保住背後的家族和榮耀。
若是放任穆鍾離出事,他獨自逃走的話,怕是會連累到滿門。
這是一場碾壓式的戰爭,破曉時分,戰爭平息。
赫連煦一方以極小的代價,俘虜了穆鍾離還有這個大將軍。
整個邊城都喜氣洋洋,百姓們奔走相告,紛紛傳頌著赫連煦的戰績。
一路被押入邊城,穆鍾離看著裏麵熙熙攘攘,一如往常的模樣,心中可謂是又恨又氣又懊悔不已。
他就不該輕信了鄭光意的話,結果偷雞不成蝕把米!
不但折損了這數萬將士,連自己也給搭進來了。
一路走來,赫連煦並沒有優待俘虜的意思。
百姓們扔了石塊泥巴爛菜葉,將他們給打的麵目全非。
走了一路,挨了一路的打。
終於穆鍾離受不了了,看著前麵領隊的赫連煦,他當即破口痛罵道:“赫連煦你不要太過分了!
孤王好歹也是北戎太子!你敢這麼對孤王,父皇一定不會輕饒了你!輕饒了你們天祁!”
話音未落,便有人甩了他一嘴的臭泥巴。
他頓時給惡心吐了,還想開罵,卻完全被百姓們的臭泥和爛葉子給壓製住了。
最終來到了大牢之中,他才得以喘了口氣。
顧不得清理身上的穢物,他再次指著赫連煦痛罵了起來。
這一通話罵的難聽,幾乎可以說是耗盡了他畢生所學的不雅詞彙。
赫連煦沒有開口,甚至連一記正眼都懶得給他。
而此時,蕭清寒冷聲道:“如你這般視人命如草芥的混蛋,便是打死你也活該!你知道百姓為何這麼痛恨你嗎?”
“還能是為什麼?不過是成王敗寇罷了!若他赫連煦敗給孤王,下場一樣不會好到哪裏去!”穆鍾離憤聲道。
“我們家將軍才不會做出你這等傷天害理的混賬事!”
蕭清寒斥道,“為了對付天祁,竟然不顧平民百姓的性命,四處散播瘧疾!你這種行為,是要被萬民唾棄,遺臭萬年的!”
“什麼瘧疾!少在那血口噴人!”穆鍾離一聽,登時氣的跳腳,
“孤王不過是用了點計謀對付周定邦的大軍,何曾散播瘟疫,對付那平民百姓了?莫以為孤王敗了!你就什麼髒水都敢往孤王身上潑!”
聞言,蕭清寒不動聲色的同赫連煦對視了一眼。
事到如今,其實穆鍾離完全沒必要隱瞞自己的罪行。
而他這義憤填膺的樣子,看上去也不似作假。
這似乎越發的印證了蕭清寒和赫連煦心中的猜測,那就是指使鄭光意幕後主使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