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記憶,其實是可以追溯的。
循著一點蛛絲馬跡,一直往回探尋,便會發現,這記憶,其實是連貫的。
赫連煦之前從未懷疑過,自己失去過什麼記憶。
畢竟曾經發生的那些事,他都記得清清楚楚。
不管是越王亦或者赫連昭造反,還是他母妃的死,還有楚家的覆滅,這些他都能記得清楚。
因而,對於身邊那些熟悉之人的消失,他也不會覺得有什麼奇怪之處。
但此時此刻,他揪著一個點,去深入回想的時候,卻冷不丁發現。
在這些記憶之中,有某些點,其實並不是那麼清楚的。
他能夠記得他所有的操作過程,和在這其中,他所扮演的角色。
可是細想之下,卻總有那麼幾分違和。
總覺得,那個時候,自己的身邊,應該還有旁人存在的。
可等他試著代入進去的時候,記憶似乎自發修正了那處空缺。
在他身邊的不是什麼特別之人,是風澈。
這倒也不算什麼奇怪之事,他和風澈是過命的交情。
許多關鍵的計劃,有風澈參與進去,反而事半功倍!
一切看起來似乎非常的合理,可他的潛意識裏,卻總是透出了那麼幾分違和之感。
正出神間,卻被趙玉蘭的聲音給拉回了思緒。
此時她正指著掛在他胳膊上的蕭清寒,怒不可遏的罵道:“你好大的口氣!
也不看看你什麼身份,竟敢對王爺提這般大膽的要求。我看你是活膩了!來人!給我把她押下去!”
趙玉蘭著實也是氣炸了,完全忽略了此時的處境,以及赫連煦的臉色。
她隻知道,她是太後親自選出來的,要做皇後的趙家女。
是天命之女,貴不可言。
豈是這麼一個小小的醜女人,能夠相比的?
這女人好不要臉,長成那般平凡模樣,非但死皮賴臉的留在赫連煦身邊,竟然還妄圖獨占了他!
她想的倒美!
趙玉蘭忍了她許久了,此時著實忍無可忍。
今天,她不把這女人給抽筋剝骨,她難解心頭之恨!
然而她一聲令下許久,卻未見得有人挪動。
她登時怒火中燒,憤聲道:“你們怎麼回事?連我的命令都不聽了嗎?我可是你們未來的女主人!”
“本王看你才是好大的口氣!”赫連煦冷聲道,“莫說你還沒有嫁給本王,就算你真的入了這王府,也沒有資格來在本王麵前發號施令!趙玉蘭,你僭越了!”
赫連煦這一番話,聲音並不算多大。
但常年身居高位積攢的威壓,一旦釋放出來,豈是她這麼一個小小的閨閣女子能夠承受的?
頃刻之間,趙玉蘭便猶如被人當頭一棒,瞬間清醒了過來。
遲來的恐懼壓住了騰騰的怒火,她麵色驟變,趕緊道:“王爺,是臣女錯了!臣女不該僭越!臣女剛才,隻是被她給氣糊塗了!還請王爺恕罪!”
“氣糊塗了?”赫連煦冷聲道,“她怎麼把你給氣糊塗了!”
說起這個,趙玉蘭著實又委屈又憤怒,當即告狀似的嗔怪道,“王爺,您也聽到她剛才說的話了!如此口出狂言,真怎能不叫人生氣?”
“就算她口出狂言,也輪不到你來生氣!”赫連煦的話,卻是叫趙玉蘭麵色更白了幾分。
但她仍是忍不住支支吾吾的辯駁道:“可……可臣女是王爺未過門的妻子,她這麼說,卻是置臣女於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