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之下,由數點火光勾勒出的一條長蛇正穿梭在無邊的夜色中。
偌大的隊伍中,有兩三人正交頭接耳。
“眾人噤聲,前方就是義州城,到了那裏你們就能歇息。”
一官員站在路旁的小土坡上,滿是不懈的掃視著行進中的隊伍,揮手招來一披甲武官,
“再有半個時辰,本官就能交了這差事,因此最後的這點路程絕不能出問題!”
那武官信誓旦旦地保證道:
“大人放心,這一千三百四十個刑徒,下官定將其一個不少的送到義州。”
原來李氏朝廷所謂的民間義士實乃從八道聚集的囚徒、奴隸。
文官聽了很滿意。
“很好。”
武官也在上司的讚許聲中走開,等他再交代過手下負責押送的士卒後,喝罵聲、慘叫聲一時齊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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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這便是朝廷征募的勇士?”
趙義快速行走在校場上稀散的陣列中。
麻木……
呆滯……
是這群人的普遍特征。
當他看到不少人臉上還有清晰的傷痕時,更是有些大驚失色。
“將軍,其實……”
義州守將金洽將其拉到一旁,道出了實情況。
“我已私下從軍中選出三百精銳,供將軍差遣。”
“事到如今,也隻能如此了。”
趙義對此深感無奈,轉身走上高台。
見押送官員已經離開,他清了清嗓子:
“本將不計較你們是因為犯了哪一條律令而來到我的營裏,本將隻知道,從你們踏進校場的這一刻,你們隻剩下官軍這一層身份。”
“本將也不論你們是名門之後,還是寒門子弟。隻要穿上這身軍服,大家就都是自家兄弟。”
然而,無論他是說得如何口上生花,台下依舊是一攤死水,不起半點波瀾。
“將軍說得好!”
金洽翻譯完之後率先鼓掌,試圖調動氣氛,然而卻是徒勞。
零星的掌聲更似對趙義的嘲諷。
使得僵立在台上的他宛如因技拙而遇冷場的倡優。
趙義眉頭緊蹙,臉色無比難看。
“大膽!”
見前排的幾人甚至露出嘲諷的表情,隨他留在朝鮮的安奠家丁忍不住拔刀指向台下的眾“義士”。
雖然聽不懂,但從家丁憤怒的姿態中也能瞧出些端倪。
幾人更是囂張,發出嗤笑。
“你們不怕死嗎?”
金洽此時麵色鐵青,話語間滿是怒意。
“死?我等來此之前就已經犯了死罪,誰會怕死?”
“若是你們能在軍中斬獲功績,殿下不僅會赦免你們的罪行,更會給予賞賜……”
“隻怕這種好事也輪不到我這種奸臣之後頭上!”
金洽語塞。
他也清楚,大王將這些當初反正時的抓捕罪臣親屬安排在此是何用意。
“夠了!”
“本將還有要事,你替他們編好什伍,宣讀軍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