旱地忽律朱貴,本來今天心情不錯,一大早便“開張”了。
對他來說,像招待梁山眾人,或是正常做買賣,那不叫“開張”。
拿藥麻翻了有錢的主,那才叫“開張”。
今日巳時,朱貴和酒保正在店裏搬運酒水,卻見一個麵闊唇方,身材瘦長,穿著杏黃衫的中年男子步入店內。
此時已是六月初旬,天氣已經有些炎熱,這杏黃衫男子臉色微紅,滿頭大汗,胸口後背甚至都汗濕,一眼就能看出是趕了老遠的路。
隻見這杏黃衫男子找了一處靠窗的桌子坐下後,將身上的杏黃外套脫下,晾在窗邊的欄杆上。
朱貴覺得這個人很是奇怪,因為他旁邊放著一個信籠,腰間還鼓囊囊的,不知裝著什麼東西。
朱貴衝旁邊的酒保努了努嘴,酒保趕忙搭著一條抹布,上前詢問杏黃衫男子:
“這位客人,打多少酒?吃些什麼肉?”
“我們店裏豬肉、羊肉、牛肉,都齊全得很。”
那杏黃衫男子搖搖頭道:“酒不要多,搞一點就行,先給我來口飯吃。”
酒保又道,“我們店裏除了酒和飯,還有饅頭和粉湯,客人要不來點?”
杏黃衫男子眉頭微皺道,“我不吃葷腥,你這有什麼素湯下飯嗎?”
酒保回道,“麻辣豆腐可行?”
杏黃衫男子聞言一喜,“最好,最好!”
朱貴在櫃台前聽了杏黃衫男子的話後,又覺古怪。
這杏黃衫男子是喜歡吃豆腐,還是喜歡吃辣?
為何聽到麻辣豆腐,連說“最好,最好”?
朱貴這可不是多想,而是天生的警覺。
他這開在梁山泊東頭的酒店,可不是為了宰客的,而是用來收集情報,偵察動靜的。
作為梁山泊老人,原梁山泊第四把交椅的朱貴,心思細著呢。
他想到若論天下最愛吃豆腐的,應是淮西人。
如今的淮西路在漢朝時有個淮南國在那,豆腐便是當時的淮南王劉安發明的。
因此,淮西人最愛吃豆腐。
所以,這個杏黃衫男子是從淮西來的?
不對!
朱貴細思片刻,便推翻了這個猜測。
因為他想起那王矮虎不就是淮西人嘛,眼前這人的口音與王英不同,自然不是一個地方的。
難不成這個杏黃衫男子是江州人?
因為若論中國哪個地方的人最能吃辣,首推江州。
哎,說不定真就是這樣。
反正呼吸之間,朱貴就想到了不少事情。
不過不論這個杏黃衫男子是從哪來的,今日既然單獨進店,那麼斷不能放他離開。
於是朱貴悄悄走進了後廚。
他這店裏,除了他這個掌櫃和前堂的酒保以外,還有兩個燒火做飯的夥夫。
朱貴讓夥夫將一小包蒙汗藥灑進酒裏和豆腐裏,攪拌好,表麵看不出破綻後,再讓酒保端出去。
於是那杏黃衫男子剛吃完三大碗酒,以及一盤豆腐,還沒等吃飯,便已經暈頭轉向,“噗通”一聲倒在凳子上。
“倒了!”
酒保站在不遠處,看到杏黃衫男子倒下,連忙叫道。
朱貴在後廚聽見聲音,便和兩個夥夫一齊出來。
朱貴讓兩個夥夫,先對這杏黃衫男子進行搜身。
很快便搜出一個紙包,紙包裏則是一封信!
夥夫將信交到朱貴手中,朱貴一瞧便認出這是一封家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