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估摸了下,打完這些首飾,還略剩下一些金子,打一條鐲子給素雲吧。”
陸大娘子壓低了聲音,“不瞞妹子,這可是我老娘壓箱底的錢了!自己癱倒在床都沒舍得拿出來,如今為了素雲,特特的叫我多多備了催妝,我也不能辜負了她老人家的一片心意。”
關於梅桂花全掌櫃的多有耳聞,不過現在這十幾年都沒人提起了,忙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來,這錢說是梅婆子的倒也說的過去了,幹哪一行的,日進鬥金,哪裏能手頭沒幾個錢傍身呢。
“好說,好說,那首飾且就這麼算了,這給師傅的加急費用,還得您再付二兩就可以了。”
全掌櫃的臉上重又蕩起一個誠懇的笑來,將陸大娘子送出了門。
陸大娘子坐上驢車,扯下布簾子,就拉下了臉,就說不要高調了,陸磊非得要重新打首飾,這要不是她機靈編出來一個梅桂花的積蓄來,哪裏能圓的過去。
首飾又挑了一輪,緊接著就是真正的催妝禮,鬆山鎮本是女家準備當天的喜服的,可是催妝禮的當天陸家又送來了當天的喜服,還有十幾盒香膏香粉來,讓圍觀眾人讚歎的就是那瓶子薔薇水了!
衛娘子將提前準備好的衣服和帕子,交給了陸家的媒人和管事的,好話也說了一籮筐,雙方都含笑的各自應承著。
在一眾的讚歎聲中,素雲心裏更加的忐忑不安了,明日的十月初五就是成親的日子了,她就要告別這個租來的小店鋪,她從小長大的地方了。
環顧了一周,最大的那間是灶房,再有就是一溜子水缸,用竹子搭建的柴房,井台,還有後麵一排的幾間小屋子,一時間有些留戀,又很期盼。
留戀是以前十幾年的自由自在,期盼的是明天的新生,會是怎麼樣的情景。
是不是也像旁人一樣,成親後懷了孩子,生了孩子,要每日出門做工,下了工急匆匆的趕回家,再去收拾一家老小的吃穿用度。
她低頭看看自己手,白淨,光潔,她真的能勝任別人的媳婦,別人的兒媳,別人的目前這個身份嗎?
她嫁出去之後,衛老爹和衛娘子,兩個該有多麼的孤單,想到這裏,就蹲了下來,兩行淚砸在青磚上。
十月初五這天,鬆山鎮的規矩是早上娘家人過去掛帳子,鋪床,早就有那全職的全福人跟著衛娘子過去了。
管事的人也到齊了,鑼鼓喧天的將這本就狹小的小院,擠得滿滿騰騰,待客的的桌椅,從前排,到後院,全都擺滿了,甚至還有很多桌直接擺到了後院的巷子裏。
衛娘子和全福人剛走沒多久,鋪門前就傳來摔摔打打的聲音,和破口大罵的聲音來。
聽著聲音就是衛老婆子來了嗎,正經的孫女出嫁她不安安穩穩的做個老封君也就罷了,專挑著好日子過來撒潑,也不是什麼正經人,稍微要點臉麵的人,都做不出這等混事來。
院子小,衛老爹苦苦哀求的聲音,都擋不住的傳到了後院來,聽到這個聒噪的尖銳的聲音,裝扮一新的素雲,就氣的渾身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