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個擔子回灶房的時候,婆子已經在燒午飯了,見了素雲就在圍裙上擦擦手,將她扯到一旁的窗子上,望著外麵。
從這個角度,正好看到荷香正在院子裏旁的角落裏踩著個椅子,嘀嘀咕咕的說著什麼話,猶豫離得遠,倒也聽不清什麼。
“她這是要幹嘛?”素雲不解的問,便將大棉袍脫下了。
如意正在從灶下往盆裏夾著炭,聽到這話,趕緊的也湊過來看,“準是幹了什麼虧心事。”
素雲敲了她的額頭,“小孩子不要亂說話。”
如意就悻悻的繼續加炭去了了,這天冷的厲害,早上汲水的時候,那軲轆上都結冰了。
好在她們餅攤子隻做早上到中午。
素雲去看著那荷香的行為,若有所思。
到了傍晚,那荷香的行為就水落石出了。
一個留著山羊胡的中年男子,頭抬得老高,道:“可是陸副漕司家?”
素雲並不曉得陸磊竟還是個有官職的,那日問他為什麼稱他大人,他也含糊過去了,仔細一想,原來竟是對他一無所知的。
不由得心裏冷笑下,口中卻道,“妾剛從鄉下來,卻不懂這些的。”
那山羊胡子頭抬得更高了,鼻孔就要對著天了,“我家大人賜的妾荷香可在?”
素雲頓時明了,這是賜妾的那家人家了,難道有什麼事。
“荷香已經是我家的妾,敢問有何貴幹!”素雲也瞧不上他這鼻孔衝天的樣子,語氣生硬了起來。
她這般的硬氣的懟回去,倒讓那管事的高看了她一眼,“荷香卻是有孕了,不如夫人您將那家去我們府中,可好?”
“家中當家的不在,這位管事還是改日再來吧。”
看門的老頭卻不願意了,將那人推搡了幾下,推出去門子,哐當一聲,關了門,那人泄憤也似的踢了下門板子,過了會子才去了。
老頭一拱手,“夫人,荷香暫時還不能還回去,大人過得幾日便能回來,他自會像您解釋的。”
素雲也不看他,轉身回去了。
她才不管陸磊有什麼計劃呢,這段時間的冷靜,讓她明白,這世道也許是有靠山是最好,可是自己強大起來才是最重要的。
鬆山鎮的蒸餅是賣到臘月三十的,素雲打算做到臘月二十八,心裏還盤算著衛老爹現在有沒有收到信,信是隨船發出去的,鬆山鎮到東京城素雲他們隻是晚上行船,便差不多就一個多月,如果是那大船日行不停的,約莫二十天就能到了。
又拿了紙筆細細的盤算了,要準備的物件,還有衛老爹他們的房間如何擺放,要添置些什麼,還要給如意發月錢,再給她做身新衣裳過年。
一陣盤算下來,竟發現租賃了房子後,再添置些東西,這些日子掙的錢,竟所剩無幾了。
聽著屏風後麵傳來的如意的小呼嚕聲,淡淡的一笑,這是個不錯的開頭不是嗎?
下午帶著婆子和如意正在灶下和麵的時候,外麵的門劈裏啪啦的被啪的震天響。
素雲她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披了棉襖趕緊趕過去看的時候,就見一個打扮的華麗的壯碩女子,拎著一個穿著單薄的男子耳朵,正在破口大罵,幾個壯碩的婆子,手裏拎著搗衣棍,正被那門房的老頭持著一根紅纓槍擋在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