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雲跟石娘子就此別過,轉眼就看到他的相公,被一個暗紅色披風的女子挽著,站在洋人的戲台子前入神的看著那大胸脯蓬蓬裙的洋人。
那女子倒沒有什麼不悅的神情,也正入神的看著旁邊搭著的蓬蓬裙。
陸磊見素雲停住了腳步也隨著她的目光一起望過去,頓時了然。現在的光源狎妓都是流行,文人多風流,家裏有妾也是對自身財力的一種肯定,如果連自家一家子都養不起,又談何養妾呢。
陸磊覺得沒什麼,但素雲就覺得有些寒心了。
剛剛還吆喝著自己的夫人要來道歉,轉眼就跟另個女子一起看戲,還瞅著那大胸脯的洋人女子目不轉睛。
當然這是別人家的事情,她也無從談起,隻默默的隨著陸離,被他扯了一段路,停在了一家兩邊搭著戲台子的鋪子前。
那攤子上竟擺出了比香囊還要小的燈籠,早就有三三兩兩的璧人,一起挑了佩戴在身上,隨著走動那燈籠也不滅,一下子將素雲的情緒挑起來了。
往日的元宵節,都是去鬆山縣的縣衙前的幾條街去關燈,普通的人家莫不是買了那紙糊的美人燈,兔子燈,老虎燈之類的給自家的孩子玩,若是不小心燒掉了,便道一聲紅紅火火,倒也是一件美事。
東京果然繁華如斯,這般小的燈,也可以紮出來,當真聞所未聞。
刹那間,她所有的心神都集中在了那小燈籠上,陸磊含了笑,攬了她,買了一串,那小燈籠也是神奇的很,不管如何去擺動,都是穩穩的亮著。
兩人也在身上掛了幾個,緩緩的往前走。
宣德樓的兩旁各有一個花燈,看這極大,不曉得有多少個麵,每麵都有一個絕色的女子,或衣袖掩麵,或嬌笑嫣然,或緩緩回頭,或低頭斟茶,每一幅都美輪美奐的叫人像鑽去那燈裏去認識一番。
因為此時天還大亮著,又或許東京的人每年見慣了花燈,竟很少有人圍觀,倒是那耍把戲的台前,熙熙攘攘的圍滿了人。
很快的素雲遠遠的看到一個嬌媚的女子,不曉得用了什麼技藝,竟在這寒冷的冬天,召喚了一群五彩的蝴蝶,在一起翩翩起舞,便扯了陸磊,踩了一隻不知是何人落下的木墩子,一邊扶著他的肩頭,不停的看。
這裏倒無人作亂,隻是那與蝶共舞的女子,莫不是受不了這般的嚴寒,約莫有半刻鍾,便帶著蝴蝶,閃身進了那後麵搭的嚴嚴實實的棚子裏去了。
素雲失望的扭轉頭,就對上陸磊,含笑的眼睛。
隻覺得與之前竟判若兩人,便笑著居高臨下的望過去,她現在踩著這木墩子,扶著陸磊的肩膀,倒是比他高出來一些。
“卿卿,今日扮的如此美豔,小生可否與卿卿共飲一杯?”
旁邊的戲台子上一聲長長的戲腔一出,陸離便覺得那小生唱出他的心聲。
素雲倒也覺得巧了,嬌笑出聲,張開手臂,撲向陸磊。
笑聲未落,便見周圍人的目光清一色的落在二人身上。
有個玩世不恭的聲音道:“陸兄,抱得美人歸,滋味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