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劉元竟然失魂落魄的道:“一切都不同了,一切竟都不同了。”
陸磊見他這般的無狀隻當他是故意的,帶了素雲就要離去。
“陸大人,小子願意追隨大人,請大人三思。”
陸磊看著他失魂喪魄的樣子,突然有了些感悟。
他之前十幾歲的時候背著燕王在林子裏逃命,兩人跌在那雪窩子裏的時候,他當時就想,已經這麼難了,便是當場去了,也無憾了,可是那時候麵無血色的燕王卻道:“小陸,你可有牽掛的人。”
那時他腦中唯一閃過的就是素雲伏在他的肩上,打著哭嗝還告狀:“哥哥,哥哥,我阿娘不許我吃果子,還罵我。”
他將小素雲放下來,給她擦淚,那了私藏了許久的大錢,磨破了嘴皮子,換了半份的散糖果子,看著她豁了幾個的牙,一邊心疼她的牙,一邊還忍不住不給她吃。
如若不是素雲,恐怕他就倒在那雪窩子裏再也回不來吧。
他回頭,看到劉元一臉灰喪的樣子,便道:“我此番任上在江都,若劉小哥能找到我,我必以禮相待。”
攬著素雲就揚長而去。
劉元呆呆的,他脫口而出的話,竟被他認真的對待了,這一切都不同於前世,那麼他也不用去做一個手染鮮血的廢人了。
他呆呆的看著雙手:“以禮相待!以禮相待!”
又過得半月,終於到了江都,這日卻下著毛毛的雨,一出船艙便覺得十分的陰冷,素雲緊了緊身上的灰鼠皮子,腳步緩慢的被衛媽媽扶著下了船。
陸磊作為封靜的副手,自然要隨侍在旁,素雲她們下來的時候,碼頭除了一艘大船外,也沒有了什麼人。
挑夫挑著眾人的細軟行李,封靜沒有女眷,幾個人便上了馬車,也不知道要往哪裏去,便抱著懷裏的湯婆子,靠著衛媽媽的肩頭假寐。
許久,馬車停了,有人過來迎,素雲分不清頭緒,慢慢的隨著丫鬟去,穿過了青石鋪就的小路,繞過一個花園子,終於停在了一處小院。
熟悉的江都口音撲麵而來,“夫人暫且歇著,熱水和茶點,馬上就到。”
衛媽媽取了一隻素色的荷包,“勞煩姐姐照料了,請姐姐喝杯茶。”
那婆子捏了捏了荷包,有些吃驚,隨即晃過神來,笑著應下了。
箱籠都是封好的,素雲查看了一番衣服的箱子裏,覺得一切都安好,什麼也不缺,就放心的去沐浴了。
二月裏的天,白日總是過的很快,沒多久,天色便暗了下來,之聽得外麵有個丫鬟壓低了聲音道:“大人和各位大人自去了接風宴,娘子先用了飯吧。”
衛媽媽又是一番的感謝,將那小丫鬟也送出去了。
素雲坐船久了,到了地上,便有些腳軟,站不了多大會,就覺得頭暈,簡單的用了幾口釀海參,和幾口的湯,就躺下了。
衛媽媽有些擔心她,便取了一床厚實的被子,便在腳踏上打了地鋪,守著素雲。
到了夜間,素雲渴醒了過來,衛媽媽點了蠟燭去外間小爐子上取了熱水,素雲讓她簡單的倒杯水就好,不用沏茶,喝了半杯水,“大人還未回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