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元將銀子往懷裏一塞,迎著刺眼的陽光,最後看了一眼,方氏醫館。
有些破敗了,但黑色的漆依然蒼勁有力。
四個字在陽光下,深沉而內斂,他深深的鞠了一躬,轉身離去了。
三月三是個好天氣,因為本該又總督夫人辦花宴,組織眾人去踏青的。
可是封靜的婦人和女兒都在東京,並不在江都。
每年組織踏青的就有另一個副手的娘子來舉辦。
這個副手姓許,那許娘子卻是登州的,據說兩個人是在水匪為患的時候成就了姻緣的。
“這許娘子據說是會武的,娘家的幾個丫鬟婆子都挺霸道,到時候我不在身邊,不要讓衛媽媽離身。”
今日三月三,是個踏青的好日子。
素雲和如意及早的吃了薺菜花煮雞蛋,一行三人,上了一輛馬車,趕往約好的福陵山。
福陵山山勢平穩,景色又好,又有一處小湖泊,倒是一些婦人姑娘們愛去踏青的地方。
隻路上看到一位身著不俗的婦人帶著一個幼兒,有些孤單的站在路旁,那小兒正低低的哭著纏人,婦人小意了哄了一番也不見成效。
看著倒是個生疏的,怕平日裏也不怎麼帶孩子。
旁邊的溝裏卡著一隻輪子,一個瘦弱的車夫,正急的團團轉。
素雲近前了,車簾子若是不開也就罷了,假裝沒看到過去也就算了。
湊巧三人都是好奇的,半開了簾子,和那婦人對上了視線,素雲索性將簾子掀開,“娘子可要幫忙?”
這馬車不是陸家的,陸磊剛來自然也沒有置辦馬車,封靜派了府衙的尋常馬車過來,倒沒有什麼標誌。
那婦人猶豫了一下,那幼兒還是扭著身子直哭,隻得開口道:“多謝夫人了,隻是這軲轆卡在溝裏,卻也是巧了。”
素雲手裏抓了一把牛皮紙包的牛乳花生糖,是衛媽媽親手做的。
下了馬車,看到車夫已經上前幫忙去了,就將手中的糖遞給那小童。
小童穿著一身的細棉布,約莫三四歲的樣子,繡著精致的紋,雖然一直在苦惱,人卻極為的幹淨。
看著牛皮紙包住的糖,也不伸手,等著濕漉漉的大眼睛望著素雲,素雲撥開隻糖,自己去吃了,那小童才抿著嘴學著她的樣子,剝開,塞進嘴裏。
然後眼睛一亮,將自己腰間的小荷包撐開,示意素雲往裏裝糖。
那小荷包太小了,隻塞了幾塊便滿了,那小童便牽過素雲的手細細的童聲道:“還要。”
這時候後麵響起了幾匹馬的得得得得的聲音,三匹高頭大馬從身邊呼嘯而過。
那小童臉上顯出一副驚恐的樣子,素雲顧不得多想,護著那小童,靜靜的等著馬馳過。
養馬的人家一般非富即貴,倒也沒必要計較,這時候,兩個車夫,將那馬車軲轆,已經抬了上來。
素雲正準備和婦人小童分別,上車的時候,那得得得的馬蹄聲又響起,一匹油光水滑的紅色大馬,上麵坐著一個打扮風流的公子,厲聲道:“李春娘,我說了今日不讓你去,你非得和我最對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