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目睹了一場謀殺。”
沈徵梓抱緊雙臂,用舌尖舔了舔幹澀的嘴唇。
“我不會用‘隻是’來形容一場謀殺,”阿德裏安給沈徵梓的茶杯裏加了一點熱茶,“你又如何判斷這是一場謀殺?”
“沒有人能夠在不借用外力的情況下把自己的脖子扭到那個角度!”
光是回想起那個畫麵,沈徵梓都不寒而栗,那簡直是她目前的人生中目擊過最詭異的畫麵,她甚至還記得當時那個男人猙獰的麵孔。
“脖子?扭曲?”阿德裏安像是想到了什麼,伸手去拿自己的煙鬥,“Miss.沈,你介意我......?”
“如果這並不是必須的話,”沈徵梓略有些排斥地扭過頭,仍對自己的經曆繼續保持沉默,“這個案件警方尚未公布具體細節,我不能說——”
“他們不允許你‘說’,不代表我無法得知,”阿德裏安將煙鬥擱置在一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你並不相信神秘學,或者任何與之有關的一切,不是嗎?”
“這有什麼關係嗎?”
“我想,讓你親眼見證一下所謂的‘超能力’,或許更加直觀。”
沈徵梓露出一個困惑的微笑,“教授,我尊重‘信則有,不信則無’的觀念,但我是堅定的——”
“唯物主義者,我知道,”阿德裏安朝沈徵梓伸出手,“所以我才如此迫切的想要知道,到底是什麼驅使著你來找我,你可以隻當作一個騙人的戲法。”
“請問教授要做什麼?”
“讀取你的記憶。”
“麻煩您再說一遍?”
“放心,我不會偷看你其他的記憶,比如,”阿德裏安思考了片刻,“把自己考砸的卷子偷偷改了成績再交給家長看?”
沈徵梓麵色一改,“你怎麼知道的?”
“我想每個不想被家長嘮叨的熊孩子都幹過這樣的事。”
“教授也是嗎?”
阿德裏安沉默了片刻,隨後笑道:“我曾經因為不喜歡一個老師的教學理念而在作業裏分析並諷刺了他,然後不出意外的得到了一個D,之後我把它改成了B。”
沈徵梓忍不住彎了彎嘴角,“然後呢?”
“信息交換,Miss.沈。”
思考了好一會,或許是出於對“超能力”的好奇,沈徵梓還是將自己的手搭在了阿德裏安的手裏。
他的手溫暖又有力,沈徵梓不禁有點坐立不安。
兩人的手隻是簡單地觸碰著,阿德裏安並沒有做出僭越的行為,“集中,Miss.沈,放心,沒有你的允許,我無法窺探你任何其他記憶。”
“會有一些難受,但請你集中回憶當時的場景,越詳細越好。”
阿德裏安感覺到自己的手被對方握緊,他的眼前不斷閃過各種片段式的記憶,時而模糊時而清晰,背著光的人臉被一片光影遮蓋,他的雙唇張張合合,耳邊是朦朧而破碎的語言,畫麵又很快一轉,一隻細長的黑色的手向阿德裏安襲來,帶著冷冽的寒氣,以及無窮的惡意。
“沈徵梓!”
“啊——!”
仿佛跌入了一個沒有重力的幻境,阿德裏安漂浮在半空中,環視著周圍的一片白霧,下一秒,白霧突然變得濃鬱,好似一滴墨汁掉入其中,霧氣的形狀瞬息萬變,一眨眼間,阿德裏安便站在了人來人往的機艙過道中。
耳邊的聲音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女士,需要我的幫忙嗎?”
順著聲音看去,阿德裏安看見了機艙另一邊正在艱難地將自己的行李放到儲物櫃的沈徵梓,少女踮著腳,高舉著手,身形卻不太穩。
她的身邊,站著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子,他穿著得體的西服,言行紳士。
“謝謝,如果這不會麻煩到你的話。”
不遠處的沈徵梓不好意思地往旁邊站了站。
“樂意效勞。”
隨後兩人按票入坐,恰好隻隔了一條過道,男子向沈徵梓攀談起來,隻是隨意地聊了聊有關天氣和劍橋的話題,他談吐風趣,巧舌如簧。
突然——
“請問,您是裘德先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