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倆的目光,也隔著長長的走廊相對而望。

在婚禮來賓們視角都看不見的畫麵中。

走廊上似乎出現一條如同電影膠卷般的長卷。

長卷裏,是一個雷雨交加的夜。

又高又瘦的魏興川將17歲的魏冬罡綁在家門口鞭笞。

兄妹倆都記得那天的雨很大。

雷聲也很嚇人。

才六歲不到的冬魁在屋簷下看著大哥被父親打的半死不活。

保姆緊緊抱著冬魁,害怕她被嚇到。

實際上冬魁一點都不怕,隻是很冷很冷。

還有,在渝州的龍水湖。

魏冬罡劃著船帶著小屁孩一般的魏冬魁往湖心裏駛去。

魏冬罡騙她說湖裏有龍王和哪吒。

冬魁便往湖底去看。

卻被背後的一雙手推進湖裏。

冬魁當時甚至忘記了本能的掙紮。

隻是不可置信的透過水麵看著那張模糊又猙獰的臉。

最後,在混沌和窒息的世界中。

一道身影帶著光映入眼簾,將冬魁從深不見底的黑暗中拉起。

這一切,如夢如幻。

薛老爺子搖頭歎息。

對身旁的妹妹、也就是薛前智的姑媽道:“人說,千年修來同船渡。”

“能成為兄妹又需要多少年?又需要什麼樣的羈縻?”

“魏家兄妹不說和解,能不互相仇視,便善莫大焉。”

“我若能幫興川促成此事,來日下去見到興川老弟,無愧他多年以來對我、對薛家的敬重了。”

說著,行將就木的老爺子朝不遠處的親信使了個眼色。

親信會意,小跑著來到魏冬魁身邊。

道:“魏小姐,薛爺這邊有請。”

他的聲音將略微出神的冬魁拉回到現實中。

冬魁沒有立刻回應,而是環視全場。

目光所及,被冬魁餘光掃到的人都忍不住低頭。

冬魁見狀,露出標誌性的笑容。

她揚眉,昂著頭,朝最前方的那一席走去。

就像曾經,她無數次走過這裏一樣。

來賓們的目光隨著冬魁而動,仿佛移不開眼了一般。

彼時,人們對她是畏、是怒。

此時,則更複雜。

同樣位列前排的錢衛東見冬魁一步步走來。

立馬偏過臉,生怕冬魁看見自個兒。

台上,薛前智悄悄伸手在眉眼間擦了擦。

她看向身旁的魏冬罡。

魏冬罡的位置和冬魁恰好對著。

二人距離雖遠,中間卻沒有一點阻隔。

冬魁在向這邊緩緩走來。

冬罡雖然一動未動,卻又好像也在朝妹妹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