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向著天空說話,但是抬頭看去,透過厚重的灰霾,除去隱約可見的深淵溝壑,便是一座巨大的橋,鋼鐵柵欄成群,如會呼吸的鋼鐵巨獸,那是祖安的廣場走廊,祖安最高的地方卻銜接著皮城最底的地方。
這便是上等人和下等人的由來。
但其實祖安和皮佬們想的不一樣,在這裏生活了五年,林文清楚的知道著祖安的優點。
它包容,堅強,它的市民們頑強不屈,勤奮刻苦。
在被拋棄,諷刺,排擠,欺壓...在其他人都必死的絕境之中,祖安人卻是用智慧讓祖安重新發達了起來。當然,林文說的他們,指的並不是恃強淩弱的黑幫佬,也不是那些為了走私或是研發禁忌科技到底城的先行者。
林文說的他們,是像老卓朗這樣的人。
是為了讓祖安好起來,而不惜讓自己吃苦的一群人。
林文停下步子,等著什麼。
等身後傳來了一陣微風,見狀,林文的臉上露出了個笑容。
回過頭,便是見到一隻青色的鳥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了林文的背後。
那是隻極為漂亮的鳥,卻並非肉身,但也不是祖安或皮城科技所製成的機械鳥,而是一隻由能量所組建而成的碧綠鳥兒。
它歪著頭,用喙正梳理著羽毛,不用眼睛去看林文,它就像是不愛搭理林文一樣。
“你別這樣,我可以向你發誓,我是不會動手的。”
林文舉起手,對著這隻鳥發誓。
這場麵很奇怪。
一個誤入別人領地,然後還和鳥發誓不會傷害人的少年,這場麵...太戲劇化了。
“你上次是這樣說的,你上上次也是這樣說的,可是你還是動手了,你打斷了他們的機械臂,機械腿,還把他們推進溝池裏,雖然他們沒有死,但是也留下了後遺症。”
它最終還是看向了林文,在它那一雙鳥類的眼睛裏,竟然有著人類所擁有的的情緒——那是生氣。
像是表達著不滿,它將翅膀放在林文的頭上,然後,用力的扇打著林文。
林文攤開手,聳聳肩,任由它打著自己,然後理直氣壯的說道:“那是他們活該的,誰讓他們惦記著我家的那幾個孩子的?交易就是交易,祖安人不能欺騙祖安人,但是他們做了些什麼?仗著自己人高馬大,竟然去欺負幾個小孩。”
“林文,你不可能永遠保護她們,你終有一天會離開祖安的,我有著這個預感,而到了那個時候,沒有了你的庇護後,她們要怎麼辦?”
碧綠色的鳥兒搖了搖頭,聲音動聽溫柔,宛如一陣柔軟的風,這在祖安裏,是一個奇跡,是不可能見到的奇跡。
祖安人因為灰霾的原因,說話的聲音多少會有些沙啞,那是肺部和喉嚨受損的表現。
“胡說,我可是個祖安人,我為什麼要離開祖安?”
“你怎麼又這樣說?我沒說你不是祖安人。”
“因為你總是說我會走,你說說,從我認識你到現在,都已經有三年了,但是你說這種話已經不下有一百遍了吧?”
它停在林文的肩膀上,認真道:“但我有著這個預感。”
“別了,你還是先幫我把這些毒氣弄散吧。”
“...”
眨眨眼,鳥兒用喙輕啄了一下林文的臉龐,像是在不滿的發泄情緒。
然後說道:“你說好的,不會殺人。”
說罷,它打開雙臂,輕輕的揮動了一下,接著,便見一股風從林文的腳下升起,帶動著周邊的灰霾衝上了天空。
然後,林文便露是出了潔白的牙齒,笑的很是開心。
“哈,到點了,也是該讓那些上城人嚐嚐下城的空氣了。”
“畢竟,這可是經由他們的手所製造出來的土特產。”
等灰霾消散,林文看清了四周。
自己已經來到了一處像是廢棄廠房的地方。
向著那邊走去,林文邊走邊在思考。
到底要不要動手呢...
如果動手的話,不殺死對方,那隻會製造出麻煩,但是如果殺死了他...那祂那邊又沒辦法解釋了。
想了想,林文一錘手掌,“那當然還是以它為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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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劑的效果如何?”
在地溝不屬於黑巷的一處的廢棄空曠的工廠中,響起了一道清冷的聲音。
消瘦的男子筆直的站在玻璃窗前,看著外頭海中的巨大怪獸,輕聲的詢問道。
“已經到最後階段了,現在,就是試驗成果的時候了。”一個麵龐消瘦,眼眶凹陷,瞳孔發黃的男人走了上來。
他穿著屬於藥劑師的大褂,走到了他的身旁,輕輕地搖晃著手中的試管,玻璃製的試管中,裝滿了紫色的熒光液體,他斜眼的看了看屋中。
點了點頭,消瘦男子背著手,走向了在屋內正中位置上被綁了起來的混混。
“你好啊。”
伸手抓起對方的頭,緩慢的蹲了下去,希爾科平靜的凝視著對方的雙眼。
“我讓你跟著他們...可是你和你的小夥伴們為什麼都睡在那了?”
“我我,他們有外援。”
“外援?”
“對。”被綁著的人,正是好幾小時前和蔚糾纏的黑幫份子,此刻,他正顫抖著身體,恐懼的看著麵前的男人。
一張瘦長的麵龐上沒有什麼表情,他的臉上有著許多的傷疤,最嚴重的是一道像是貫穿了眼珠的傷,而他的一隻眼睛,是深紅色的可怖義眼。
“說說吧,畢竟這可是決定了我...能否留下你的理由。”希爾科靜靜的看著他。
“那是一個穿著長袍的人,他一出現,就把我們都打暈了,對...對,範德爾的養女認識他,他一定是福根酒館的打手,他肯定是範德爾的手下。”
黃毛口齒不清的說著,生怕自己說慢了會被對方傷害。
“長袍?”
“對,灰白色的長袍,他的身手很好,我敢肯定他...”
黃毛盡力補充自己昏厥前看到的信息,以求能保住自己。
“...”
希爾科卻突然歎息了一聲,打斷了他,“告訴我,你是怎麼來的這。”
黃毛不解,但還是回答道:“希爾科,我是被你們的人給帶來的。”
身旁的煉金術士走了上來,摸著下巴,一雙眼睛看著希爾科。
希爾科知道他想說什麼,便搖了搖頭,起身時並一腳踢翻了椅子,椅腿破損,黃毛也借此機會站了起來。
“你...你不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