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王美麗說那地兒過度犁,疼,金鬱於是很乖地抱著她。
黑洞洞的環境裏,眼神緊緊鎖著小屏幕。
王美麗有一搭沒一搭,摸摸他,摳摳腳,忽覺一處皮質緊實度和其他區域不一樣,軟軟滑滑,感覺也鈍鈍的。
開燈一看,居然是個紅瘡——她的右後腳跟長了個凍瘡。
“是凍瘡嗎?還是你們女孩子穿高跟磨的?”金鬱長在城市,養尊處優,怕是沒見過這種。他所認知的腳後跟紅了,都是些美女的美麗病。
“是凍瘡,我認得。小時候長過。”她指了指左邊第二腳趾,“長在這裏的。”王美麗好笑,一般隻有窮人才會生瘡的。小時候不富裕,換洗的鞋有限,長期穿一雙鞋,不見陽光,便生了凍瘡。隻是這麼大了還生這玩意兒,有點可笑。
金鬱把她腳焐進懷裏,“是凍的嗎?”
聽他這麼問,王美麗縮了縮腳趾,仿佛昨夜冰涼的觸感正往腳心鑽。
她有磨腳皮的習慣,前幾天還磨呢,那會沒長。應該是昨晚一夜間凍出來的。
她眼神飄向旁處,若有若無地歎了口氣。太可笑了——冰天雪地裏還要男歡女愛,確實,活該凍死。凍出瘡,凍成蛆,凍成兩團纏嬉蠕動的昆蟲。
如是這般想著,腦中即刻描出昨晚香豔激烈、欲.望豐盛的畫麵。好像電影的最後一幕,鋪天蓋地那場雪中,他們是兩個血仍溫熱的反派壞蛋——正你進我退地決一死戰。
金鬱問她笑什麼?
“啊?我笑了嗎?”她摸摸嘴角。她都沒意識到自己笑了。
金鬱拽過她的手,蹙起眉宇:“剛摸過腳的......”
“你嫌棄我?”她故意別扭他,拿那隻摸腳的手掐他的臉。
喲,嘴上說嫌棄,實際美得很,笑得頰邊淺淺的窩坑都蕩漾起來了。
她忍不住嘬住他唇,又問,笑什麼呢。
金鬱一時想不出來自己緣何傻笑,遂,笑得更傻了。惹得王美麗捉著親。
他問她是凍得嗎?下次穿雪地靴吧,暖和。
她實話實說,雪地和男人露天sex搞出來的。
金鬱看了她一眼,繼續捂著,沒信。
中場休息一過,小朋友又拿起來手機,順勢把她緊緊抱在懷裏。肌膚相親兩日,熟悉倍數增長。
方才王美麗占調戲上風,轉眼就落了個了懷中鱉。
王美麗感覺自己變成了一隻小鵪鶉,金鬱氣質溫馴,年輕有力,要是沒有心,就好了。
額角上的唇瓣一口口呼著薄荷香,王美麗問你刷牙了,金鬱說是的,在島台的大塑料袋裏找到沒拆封的牙刷。
小屏幕上,黑白球來回滾動。王美麗嘴巴寂寞,有一搭沒一搭地明知故問,沒話找話,“喜歡哪個球隊。”
“阿森納。”氣流遊走唇齒,未及喉腔,像在念一個情人的名字。
“喜歡他們什麼?”
“不知道。”
“我猜猜?”
他笑了,“你猜。”
“喜歡他們莫名其妙輸掉比賽,喜歡他們領先英超,然後崩盤?”
金鬱冷嗤,“哦……”
王美麗看不見他表情,背書一樣念誦:“阿森納的失敗象征你們球迷心中的理想主義。我們亞洲人把失落的強者視作即將雄起的英雄,永遠在等峰回路轉的高/潮——等一個喜劇結尾。但你知道嗎,外國的編劇很壞的,他們不按套路……”
他強調,“這是球賽,沒有編劇。”
“好,我瞎說的。”她翻白眼投降。男人的痛腳真好戳。
金鬱悶了下,“那你再說說。”好話歹話總歸是話,話題還與足球相關,金鬱倒想知道她這個門外漢肚子裏醞著哪年的陳釀。
王美麗反手撓撓他下巴,拋媚眼兒,“你以為我懂什麼,這不過是我腦子裏的二手情話罷了。”
“什麼叫二手情話?”
“就是夜裏,蜷著,摟著,”她衝他耳朵吹了口氣,反身穩穩攀牢,“被迫聽多了這樣的話,日子久了,就會複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