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要擇婿,怎麼不打聽打聽清楚,我是什麼情況?怎麼不打聽打聽清楚,同上畫舫的這些男子,是什麼情況?”沈沛半點也不想給許夢嬌麵子,先前看在是個姑娘的份上不想利用她,如今倒好,居然把主意都打到他的頭上來了?
可真是好算計。
“我家中已有妻室,這次會過來隻是看上了這彩頭,隻因吾妻喜歡五顏六色的珠子,我想贏了去討她歡心,按照你所言,我是休了妻子另外娶你?還是把你迎進門做妾?”沈沛冷漠的看著許夢嬌,想看看她到底怎麼回應。
沈沛隻覺得這事兒能走到這一步,多少有點可笑。
許夢嬌要擇婿,就這般的兒戲?先前沒有透露出半點,等到結束了再來這麼一遭,被她看上的人要如何?
是趕鴨子上架去成親?
這不是腦子有病,難不成還要沈沛誇一句真聰明?
許夢嬌怔怔的看向沈沛,似乎怎麼都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這位郎君的意思是……不會娶小女子?”
“我為何要娶你?”沈沛挺想問問許夢嬌是不是這畫舫太高,她在這上頭待得太久,被風給吹傻了,“你是沒聽見我說話嗎?我有妻子。”
“既然……既然郎君已有妻子,為何還要上這畫舫來?”許夢嬌含淚欲泣,眼淚婆娑的看向沈沛,一雙美眸轉盼生情。
看的所有人心思各異,一時間也被許夢嬌牽著走,埋怨沈沛既然無意,為何還要上畫舫。
一個個完全忘記沈沛先前說了什麼。
許夢嬌倒是好打算,若是她看得上,便說這是擇婿,若是看不上,便另外找個比夜明珠更貴重的東西
出來搪塞。
這怕是把所有人都當成是傻子了吧。
本著惻隱之心,沈沛本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落許夢嬌的麵子,無論基於什麼原因,這點兒風度他還是有的,隻可惜……她用錯了手段。
“你有說過,這是為了擇婿嗎?”沈沛冷冷的問,“你問問這個,他知道你是為了擇婿嗎?”
沈沛指著一個對許夢嬌毫無心思的男子問道。
那男子連忙擺了擺手,“這位郎君莫要說笑,小生完全不知這是,會上畫舫來,也和郎君的心思一樣,想贏了彩頭去,討娘子歡心。”
那男子原本是不想說的,總覺得這是夫妻二人之間的事兒,說出來有些羞赧,如今見沈沛大大方方的說出來,他也鼓起勇氣說了出來,如今說出來之後,倒也並未覺得有何不妥。
“那你呢?”沈沛指了指另外一個。
豈料另外一個更加的坦蕩,“小生缺錢,想要贏了彩頭去換銀子。”
“聽見了?”沈沛淡淡的看了眼許夢嬌,“所以你是要拆散恩愛情侶?讓他拋妻棄子娶了你?還是覺得,我應該拋棄妻子娶你?”
沈沛冷冷的盯著她看,若不是他還有用得著許夢嬌的地方,隻怕這會兒說的話還要嚴厲。
“許小姐有個不懂事的父親沒有什麼關係,隻希望許小姐可以愛惜自己,莫要幫著父親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沈沛還算是給了許夢嬌麵子,把一切的錯都推到許玉春的頭上去。
可事實真相如何,也唯有許夢嬌自己知曉。
沈沛率先下了船,那些同他一道上畫舫的也三三兩兩下去了,沈沛特意讓景潯把那說缺銀子的書生找了過來。
兩人尋了一個僻靜的角落聊了聊。
那便是同他論國學到最後的那一個,沈沛拿出荷包,想找找銀票,結果碎銀子碰撞的聲音引得所有人側目。
連同那書生也是狐疑的不行,“這位郎君……”
“夜明珠不能給你。”沈沛抓了一張一百兩的銀票遞過去,“我看你才學不俗,怎麼沒去參加科考?”
那人倒也不介意提起這些,隻說是家裏太窮耽擱了,不過已經籌足了路費,可以去參加今年的秋闈,沈沛又一次把銀票遞過去,“此去京城路途遙遠,也不知會不會遇上什麼意外,多帶些銀子可傍身,隻當是…我不願朝廷損失一個人才。”
那書生這才沒有推辭,隻是問了沈沛的名,說日後定會報答他的,沈沛倒也沒覺得這書生說的是假話,能在大庭廣眾之下坦坦蕩蕩說出自己缺銀子想去贏
彩頭的人,可不會說話不算話。
沈沛的名頭人盡皆知,他見這書生一身傲骨,倒也想著有機會可結交一二,若這書生日後真能金榜題名,也算緣分,沈沛想了想便說了自己的字。
送走那書生之後,沈沛就見到同船的學子們一個個笑的頗為不懷好意,“沈兄對嫂子的心意,當真是日月可鑒……”
經過幾番交流,除了知曉沈沛身份的景潯還恭恭敬敬之外,他們都已經開始稱兄道弟起來,沈沛倒也沒有反感什麼,這些個書生們,除了動不動就喜歡寫寫畫畫,也沒什麼大毛病。
何況,不知者不罪。
“我隻是去同學子們交流。”沈沛一本正經的開口,偏偏他們一個字都不相信,非要說這是書上才有的動人愛情,於是幾個人紛紛為這絕美愛情感動了,決定去做一幅畫送給沈沛,要把今日的事情畫下來。
沈沛:“…我真的隻是,為了去交流學問。”
“沈兄,你什麼都不用說了,我們都明白的。”
“你放心,我們不會在嫂子麵前說漏嘴的……”
“我們真的不會告訴嫂子,你是特意去贏夜明珠的……”
沈沛:“……”
這些書生到底是怎麼回事?已經聽不懂人話了嗎?
……
這邊的事情很快就平息下來,可後續帶來的問題卻遠遠不止,等到許玉春聽說這件事之後,狠狠的責備了許夢嬌一頓,“誰讓你自作主張的?忘了為父跟你說過什麼嗎?”
許夢嬌哭的梨花帶雨,拚命的求著許玉春不要把他送給烏寶林,她一個官家小姐,怎可嫁給一個鹽商做填房?
可無論許夢嬌如何哭泣,許玉春都沒有多看一眼,徑直離去,出了門之後便讓人去查查今天那男子到底是什麼人。
不是許玉春自誇,他這個女兒長得那當真是如同嬌花軟玉一般,居然還有男人能把持得住?
不等許玉春派人去請烏寶林,烏寶林便自己送上門來,兩人去書房寒暄了幾句,便極快的進入了正題,“不知許大人可知曉今日之事?”
許玉春連連點頭,烏寶林年過四十,保養得當一身的富態,如今雖然是一副謙卑的模樣,,口中恭敬的喊著許大人,可若是有第三個人在場便能看得出來,處於主導位置的,是烏寶林。
“聽說,此人姓沈。”烏寶林輕輕吐出一句話。
許玉春瞬間瞪大了眼睛,“沈?”
這是,國姓。
難道來的是什麼皇親國戚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