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沛這次出征,不僅僅帶上了南部出生的李將軍,還有蒼玄帝這些年找尋到的能人異士,正如沈靖所預料的一樣,蒼玄帝不可能放任南燕如法炮製,也不會讓沈沛重蹈趙惠將軍的覆轍。
隻不過這一路走來,都沒有瞧見咒術師和蠱師的影子,時間一久,就有人覺得南燕是在扯謊,但是沈沛卻不覺得是南燕在耍詐,南燕這個地方有多麼信奉這倆東西,他心知肚明。
簡直已經到了病態的程度。
這幾日正麵交鋒的機會少之又少,南燕的軍隊仿佛是想要把他們引誘到別處,可沈沛也不是傻子,當然未能如他們所願,便下令就地駐紮。
“派探子去看看。”沈沛冷聲吩咐道,他話音剛落,就有一個士兵跑了出去。
留在營帳內的,便是先前南城守將的副將,還有李將軍,雲靜竹等人。
“這南燕國君,到底是個什麼心思?”沈沛忽然問道,總覺得這南燕國君反叛的有點兒莫名其妙的。
“回秦王殿下的話,據小道消息傳言,南燕國君是受了王後的蠱惑,所以才會對大齊出兵。”
沈沛聽到這裏,隻覺得愈發疑惑,“難不成是他這王後許諾了什麼好處?這才讓南燕國君,不管不顧的用兵?”
他怎麼不記得姚安有那麼大的權利?
要真這麼能耐,也不至於直接被抓了,這會兒還在刑部大牢裏關著。
難不成是要裏應外合的造反?
沈沛想到這裏,隻覺得自己太看得起姚安了。
“秦王殿下,正所謂英雄難過美人關,這溫柔鄉就是英雄塚。”李將軍大嗓門的開口,和沈沛開著玩笑。
沈沛卻嗤之以鼻,“你可別侮辱英雄。”
這南燕國君,頂多隻能算是一個狗熊,況且這南燕王後?是個美人?
他怎麼一點兒也不記得?其實沈沛早已忘記那南燕王後長得什麼模樣,他拚命的回憶著姚素弦的長相,可就算再怎麼努力,都沒想起來,隻依稀記得哭起來怪醜的,腦子也不怎麼聰明。
“難不成是因為,南燕那地方茹毛飲血,這南燕國君就沒見過女人?所以才把個醜八怪當成是天鵝?”沈沛的眼神略微有些嫌棄,語氣中帶著一些悲天憫人,“真可憐。”
雲靜竹:“……”
李將軍:“……”
他們倆依稀記得,那南燕王後,姚大小姐長得並不醜吧……雖然比不上若冉姑娘秀色天成,可用醜八怪來形容委實也太過分了些。
“王爺……這南燕王後,長得還挺漂亮的。”雲靜竹難得想要為姚素弦正名一下。
可沈沛半點兒不買賬,略略疑惑道,明顯的不相信,“是嗎?”
秦王殿下摸了摸下巴,對雲靜竹口中的漂亮嗤之以鼻,“能有阿冉好看?”
雲靜竹不說話了,雲將軍心說比若冉姑娘好看的,整個大齊一共也沒幾個,要拿若冉姑娘來當對比,那……南燕王後的確是醜的。
“王爺您說的是,是末將沒有見識。”雲靜竹決定不去和上峰討論這事兒,畢竟……能入秦王殿下眼的,籠統也隻有一個。
“南燕國君為了個醜八怪出兵?說出去也不怕笑死人。”沈沛的聲音帶上了淡淡的嘲諷,可他總覺得這隻是一個幌子,畢竟,若冉長得那麼好看,他不也沒為了若冉做出什麼荒唐事兒嗎?
也因此,秦王殿下一心以為對方是有什麼陰謀詭計,偏偏不信人家就是色迷心竅。
所以說,以己度人有時候真的要不得。
轉眼就到了深秋,以往這個時候,北漠都已經下了雪,可南部卻依舊悶熱潮濕。
南燕的地形非常複雜,蛇蟲鼠蟻,沼澤瘴林到處都是,惹的人煩不勝煩。
貿貿然進攻並不是什麼明智之舉,誰也不知道有什麼毒蟲等著,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腳下的土地就變成了沼澤,更何況南燕永遠都隻是不痛不癢的騷擾一番。
如此過了半個月,沈沛的耐心已經徹底被消磨幹淨。
既然南燕這般躲躲藏藏,就不要怪他先發製人,早點打完,早點回家,沈沛才不願見天的留在這兒,和蛇蟲鼠蟻打交道。
當大齊軍隊進攻的消息傳到南燕軍中的時候,新上任的國君正在和心愛的王後一塊兒互相喂著葡萄。
聽到這話的時候,一顆葡萄直接吞了下去,差點兒把自己給噎死,他愣了好一會兒,才驚慌失措道:“你說什麼?大齊怎麼忽然進攻了?”
南燕國君之所以會節節敗退,一是因為要引誘軍隊過來,二是因為他還在等待一個時機,卻沒想到沈沛這麼不按常理出牌。
本來,他們都是算計好的,按照他們的設想,沈沛不可能這會兒出兵的,怎麼,怎麼就跟他們想的不一樣?
“王上,這您也不用擔心,我們燕國具有地形優勢,哪裏是那麼容易說攻破就能攻破的?況
且,大齊的軍隊,也沒法子適應這兒的氣候不是嗎?再拖上一拖,等到雨季來了,保管能病倒一片,到時候哪能輪到他們逞威風?”姚素弦軟軟的依偎在南燕國君的懷裏,溫聲軟語的勸道。
這般自大的話,卻非常的奏效,把個炸毛的南燕國君給哄了回去,姚素弦身上穿著的是南燕的王後華服,長長的頭發披散下來,上頭墜著瑪瑙和寶石,壘起來了一圈又一圈。
身上墜著薄薄的輕紗,露出若隱若現的小腹,雪白一片,暴露非常。
姚素弦來到南燕,脫下了大齊的衣裙,換上了南燕的衣袍,如同自己的身份一樣,換的徹徹底底,儼然已經忘記了自己的根,自己的國,自己的家在哪裏。
隻當過去的自己死的透透的。
“還是王後說的是,我們燕國,哪裏是那麼容易就被攻破的!”南燕國君自大又張狂,對於大齊的進攻,根本就絲毫不慌,因為他還有別的依仗。
“況且,我們的大祭司還沒有出關,大祭司不是說了嗎?這一次呀,定然讓大齊的所有軍隊,有來無回。王上隻需要靜候佳音即可。”姚素弦溫柔的勸慰著南燕國君,可她的眼神,卻比匍匐在地上的那條毒蛇還要凶狠。
尤其是當姚素弦知道這一次對南燕出兵的將領是沈沛的時候。
她就更高興了。
在癡心妄想的年紀裏,姚素弦也曾偷偷思慕過沈沛,可是她的思慕,她的真心又換來了什麼?
沈沛根本就沒有把她放在心上,不僅僅沒有把她放在心上,更是把她的一片真心踩到泥土裏去踐踏!為了一個奴婢,居然這麼對待她!
還有她的父親!
也是一樣的。
從來不曾關心過她,隻是把她當成爭權奪利的工具,見她被沈沛厭棄之後,更是毫不猶豫的放棄她,明哲保身。
任由沈沛把她送來這茹毛飲血的苦寒之地。
的確,姚安的女兒不少,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不少。
若讓她自身自滅也就罷了,偏偏姚安貪心不足,見她俘獲了南燕皇太子的心,便又腆著臉過來和她修複關係。
橄欖枝拋過來了,姚素弦哪有不接的道理?
一口一個乖女兒的喊著她,姚安怕是完全忘記當初對自己所做的事了。
當時不顧她的死活,如今又要來說的天花亂墜?父女親情?
嗬,虛偽!
姚素弦可不管南燕和大齊這些百姓的死活,她早就已經下定決心,要挑起南燕和大齊的爭鬥,她不好過?這些賤民們,為什麼能好好活著?
還有沈沛,憑什麼一直都高高在上的?憑他是大齊的秦王殿下嗎?
就是不知道天之驕子身首異處客死他鄉,那疼他如同眼珠子的帝後和太子殿下會是如何反應?
她倒要看看,沈沛死了,還有誰能護著那個賤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