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千雲殿中。
顧囂將圖卷取岀,展開,認真的研究起這京都城中的地下暗道。
其實,這暗道從前朝就已開建,最初本意是作為判軍圍城之時,皇帝有所生路可逃,但到後來,這地下暗道,在越拓越廣的同時,還延時岀其他功能,比如養兵。
除此之外,這地下暗道,還有一個傳聞,就是這便為逆臣權臣的黃泉路,一旦他們越過紅線,必將在睡夢中,被人以一劍,劃分生死之別。
圖卷畫的很細,顧囂看了許久,才研究個所以然出來,原來,這地下暗道之中,確實設有養兵之所,但不多,應該隻有一兩千人,分十處地點訓養在地圖上,用朱筆勾×的地方,也是在皇宮四周,想來也是有防範敵軍從通道殺進皇宮的意思。
另外,傳聞中的權臣黃泉路,也是屬實的,畢竟圖卷上縱橫交錯的線條中,就有通住司馬挏等一品大員府邸,以及東宮的通道。
“那他為什麼不早早殺了司馬挏?”顧囂不解,即然有路,為何還要養虎成患。
而對於這個問題,蒙寒和司馬挏都明白,其一是他走上皇位,完全是靠司馬家勢力支持,其二,司馬挏府邸是建平十一年所建,距今不到三十年而已,並且地下,有用堅硬的方解石鋪設地基地皮,另外還養有聽力敏感的衛士,專門探聽地下異動,其三,是司馬家的勢力,太讓蒙寒忌憚,也怕刺殺不成,造成蘭國動蕩,反而讓渝國得了便宜。
顧囂大致隻想得到司馬挏的防範之心,以及蒙寒的憂患不定,把圖卷遮上,顧囂才又拿來紙筆,認真默抄了幾遍,檢驗無誤過後,才把圖卷收回,另外從他畫的幾張之中,拿一張收好,準備給花離童,其餘就全燒了。
顧囂有些疲憊的坐下,準備休息一下,卻又把文案上,並未洗筆而掛回筆架的狼毫墨筆,給帶落在地上。
顧囂隨手彎腰去撿,才發現筆尾筆帽己經摔落到不知什麼地方去了,他也並不可惜,撿來丟在文案上,讓太監宮女在收拾時,送去修修就可以了。
但顧囂把筆一扔,落在文案上時,筆杆中卻飛落岀一個祗卷來。
顧囂皺了皺眉,心想莫非是蒙雨的遺書?
不可能吧?他老爹要殺他,他要知道,不可能不跑啊?那就不可能是遺書,情書?
顧囂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測,才去拿起紙卷展開,隻見薄如蟬翼的玄英紙上,用蠅頭小楷歸歸正正的寫道:“我也不知道,有人會否看見這封絕筆書……。”
顧囂剛看到此處,就有些淩亂了,畢竟絕筆書這三個字,明顯可以看出,蒙雨知道自己將死。
“他為何甘心接受?”顧囂不解的繼續看下去。
續書寫:“我母後得了天花,所以我自小養在上書房,父皇比較嚴肅,我從沒見過他笑,和誇獎過我,一直以來,我都以為,是我不夠憂秀。”
書信很亂,頗有心中想到什麼,就寫什麼的意思,所以顧囂以為後麵是蒙雨如何努力的文字,並沒有岀現,反而提到皇後:“母後和我,始終隔著一個姓氏!”
簡短的幾個字,顧囂卻體悟到了,他冒充蒙雨去見皇後時,皇後為何與他,僅是禮製上的詢問,除外少有親近。
接著又看,卻又轉到蒙雨自己身上:“自從失足落水後,身體越來越差,近來還有咳血的情況,我並沒有告知任何人,大約三年,終於是扛不住了,我才和父皇提議,殺我為由,鏟除司馬家,還我蘭國安平!”
“……?”顧囂這是要吐血,這封絕筆書,所吐露的蒙雨形象,和他從旁人口中得的認知,可謂大相徑庭。
書信最後,才提及太子妃:“我和她已經成親五年了,但我卻未和她同房過,原因有二,一是我寒毒在身,力不從心,二是希望我不久後,她可以重遇良人。雨,絕!”
顧囂放下書信,他也看出來了,蒙雨這個人,把蒙寒看作高山雲上,其在攀爬,至於對於皇後的親情,太子妃的愛情,其也隻是分在蒙寒後麵,另外,對於普通人家擁有的平凡,其也是漠視的。
而這種認知,顧囂斷不定蒙雨是好是惡,單從他的角度來看,可伶,或者說不同情。
把書信燒了,顧囂喚人進來,吩咐道:“派人在城中張貼告示,太子妃染了怪病,能治之人,賞千金!”
長侍領命下去,便命人著手安排下去,但一連三天,也不見有人上門。
大街小巷之中,自是為此打開了另一個爭論焦點,其中,支持他的人說他“太子殿下仁義兼爰”反對他的人說他“不思正道,陳王遇刺案放著置之不理,反去小兒女情,再者國庫空虛,前線戰土缺衣少響,他有錢,為什麼不支持蘭國軍事?"
這些聲音,並不純粹是百姓心聲,或者說,是蕭王蒙格在毀東官聲譽,但顧囂沒有去介意,畢竟百姓們聊聊,無傷大雅,至於權貴們,他們不向司馬挏,就屬皇奴,所以不用管。
反讓顧囂奇怪的是,陶玉眉那邊,竟然悄無聲息,他倒不擔心其有什麼心思,所以沒有去管,而刑部大牢那邊,也應該去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