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鹿書院肯定不算是最有名的下院,單就行院規模也隻能在白鹿下苑中排在中遊。
中央是講道廳兩旁是聽法堂,不講究什麼排場,也無許多裝飾,隻是青磚,烏木,白牆,廳堂隻一樣好處便是夠大,廳堂合稱閑雲殿,殿前是青石鋪地的寬闊廣場,五百人一起演武也絕不會擁擠,執矛(荒古時期傳承下來的成人禮,十六歲)之前食宿無憂縱然家貧也隻需服勞即可,其他一應用度自帶即可。
東麵的寮舍百餘間,西麵的食舍卻隻有一排,三餐準時開享,過時就隻有饅頭鹹菜,葷腥並不多見,因為大部分需用限量的餐券購買,而餐券則是額外用銀錢換得。
總的來說貧苦家境的也不必擔心生計影響晉學,富家子弟也可不必太過辛苦。
任紫依家中並無太多富餘,家中三子三女,故而平時很是節儉。
白非雖然家境也不巨富,但是幼年父親離世時,著實留下不少餘資,寄養大伯家數年也少有用度,所以會換些券來改善夥食,當然有時候隻是為了讓任紫衣改善夥食。
若沒有任紫衣前兩年年如長姊般的照拂,那段迷迷糊糊不入其門的階段白非恐怕也會很難捱,是以這幾年下來情誼日漸深厚,二人自然默契非常。
若說這份情誼有多特別其實也不然,但放在白非這個自幼失怙寄樣在大伯家中的人身上就不一樣了。
尤其大伯一家並不曾修行,隻白非父親一人走上了修行之路,平日裏看著一家人敬而遠之的目光有著許多說不清道不明意味,無形間便有距離。
白非今歲是第四年修習歲月,任紫依已經是第五年,去歲的晉學試二人其實都已算是過關,不過並不是二人想入的院部,劍仙與雨師一流俱是大荒最尊崇的人物,門檻也更高,索性二人天資不錯,再經曆一年修習,今番已是大有長進,再試想來應能如願的。
不過此刻想這個問題還稍顯有些早了,畢竟今天不過是歲考,升山的大考在夏天,大約還有半年的光景。不過是白非神經較粗看著旁人應考他開始天馬行空罷了。
誦經章不是上舍學子的科目,但每個學子都曾經經曆過,像任紫衣白非這種上舍學生剛上山那年也都是從誦經章開始的,這真的不是件簡單的事,畢竟大部分剛升山的學子對於文字也不甚熟悉,縱然村裏先生教過,但畢竟學的如何是一回事,用的好不好又是另一回事。
聽著教習的提問,以及新學子的對答。白非怔怔的出神了。
一晝夜對於修行人來說有時候一次入定都還不夠,白非出奇的沒有入定而是安穩的睡了一夜,這一夜夢裏有已逝的父親,遠嫁的母親,閑雲殿,李教習,門前的秫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