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仁旺對著死去的老母親發誓,從今以後不再抽消愁。
回想起老母親病臥在床,而自己卻拿著她賣嫁妝的救命錢,和媳婦一起去消愁館裏吞雲吐霧。
如今老母親病死,家裏也不能給她辦一場體麵的葬禮。
就裹了一卷草席,在亂葬崗埋了。
家裏一切鐵器已經被劉仁旺變賣,已經沒有可變賣的東西來給老母親立塊墓碑,請先生刻字。
隨便的一個坑,今後再也找不到了。
劉仁旺痛心啊,痛心疾首,逼著妻子一起起誓,今後不再抽消愁。若違此誓,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超生。
沒想到,天佑自己。
羊城裏出名的善人王飛鴻,願意捐自己一筆錢,隻需要發誓以後不再抽消愁了。
戒煙?
他都以死去的老母親發誓了,肯定會戒掉的。
一大筆錢,善人果然大氣。
劉仁旺夫妻倆都想給他立生祠,可惜沒那麼多錢。
第一天,夫妻倆買了種子和各種農具,還有平常吃的糧食。
開墾起荒廢已久的土壤。
劉仁旺揮舞幾下鋤頭,卻發現怎麼也提不起勁。
一旁的妻子也是一樣,挽起袖子準備澆水,可一點幹勁都沒有。
“夫人,你是不是也全身無力?”劉仁旺問道。
妻子點點頭。
劉仁旺索性坐在地上,嘴裏範苦。
“唉……如果這時候能來上一根消愁大煙,估計就有力氣幹活了吧?”
這句話從自己嘴裏說出口,劉仁旺自己都嚇了一條。
完全是無意識的話,卻代表了他內心的想法。
妻子一聽,立即捂住了他的嘴:“別說胡話,不是在媽麵前發過毒誓,不再抽消愁了嗎?”
劉仁旺推開妻子的手,低著頭不敢看她:“我也就是說說而已,以前一抽消愁,我就有使不完的勁。你不是最清楚的?嘿嘿……”
妻子臉頰一紅,拍打劉仁旺道:“去,就不正經。”
劉仁旺站起,用手拍拍屁股的土壤:“幹活幹活,幹完活回家吃飯!”
一直到太陽落山,一整塊地還未開墾完畢。
妻子早早回家,開始準備起晚飯。
而劉仁旺背著鋤頭,從山上下來。未想到,遇到了村裏的二流子。
“喂,老劉啊,要不來一根?”
二流子是村裏賣消愁大煙的,他先是自己吸,而後覺得這玩意能賺大錢,便拿到村子裏販賣。
到如今,錢賺得多,可花得也快。
二流子自己賣煙,自己抽得更多。
來來回回,是給上麵的代理賺光了口袋裏的錢。
聽見二流子的誘惑,劉仁旺立即擺手:“不了不了,我都沒錢買你那消愁。”
說罷,轉身便走,生怕自己會再沾上。
“也好,你以後好好過日子。這害人的東西,不要再碰。”
二流子也不勸,沒把自己這根消愁抽完,留出一個大長煙屁股丟在地上。
劉仁旺眼角旁光瞄見,眼皮直跳。
二流子轉身便走,大步流星回家去。
劉仁旺握緊拳頭,腦子裏隻有一個想法:我不能抽,不能辜負我娘和王大善人的期望。
可看見地上未燃盡的煙屁股,嘴裏忍不住開始分泌唾液。
如果,如果能抽上一口,那滋味可真是……
不由地,劉仁旺流涕流淚,全身開始抽筋,連帶肚子都開始痙攣,心跳砰然加快。
有一個念頭,在他腦子裏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