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早早出了永寧村,三人一路往東行進。
先是走了五裏路,蕭平就讓小龍先休息一會兒,之後是又走了四裏地歇了歇,三裏地又歇了歇。三人坐在溪畔的石頭上,暫時選擇繞路,因為沿著溪流方向走不用上山,李長治明確表示這附近山上的山神脾氣暴躁的很,你敢山上他就下雨。為了不耽誤趕路,蕭平決定還是走水路為好,同時山路難行,走水路小龍的體力也能跟上。
小龍自從出村以後心情低落,可能是因為舍不得別老二,也可能因為今早豆豆沒有出來送行,言風卻來了。蕭平理解這種感覺,盡量放慢了腳步。
原地休息以後,李長治不斷碎碎念念,說了好多自己行走江湖的奇聞異事,其中提到自己一個極有意思的遠遊,老氣橫秋的對小龍說道:
“以前的讀書人負笈求學,年紀大一些的都喜歡仗劍防身,而且也能彰顯自己文武兼備。像我以前就有一把品相不錯的寶劍,靠它沒少在各大學府做客,那段時間可是坐實了大哥這文化人的地位,日子愜意至極。”
小龍滿天汗水的攤坐在地上,心情仍然略差,隻給了李長治一個勉強的笑容,蕭平卻樂道:“就你這長相,還當過讀書人?別老二可說你以前隻敢在山野裏轉轉,不敢到王城裏走的,莫非是他錯了?”
李長治大怒道:“放他媽的屁,你不問問那別老二第一次在哪見到我的,老子當時過的可比他闊!”
蕭平嗬嗬冷笑一聲,“知道,春香閣嘛,當時好像錢不太夠,又恰好多住了一天,被人家一頓暴打。為了二十兩銀子一個猛子紮進了糞坑裏,極限逃生,也算相當勇猛了。”
李長治瞬間泄了氣,頹然說道:“別老二都告訴你了?”
“嗯。”
“平哥,你要給我做主啊……”
似乎回想起過往的艱辛,李長治瞬間大哭道:“這個江湖太難了,我老受他們欺負。你知道三九天站在冷冽的寒風當中賣豆腐是什麼感覺嗎?上來一個惡霸直接就把攤子砸了,他們是把我往絕路上逼啊。”
這時小龍歪頭問道:“在城裏賣豆腐跟江湖有什麼關係?”
李長治擺擺手:“廢話,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小龍聞言點頭,還是治哥知道的多啊,是自己膚淺了。
蕭平看著抱頭痛哭的李長治,對這小子真哭還是假哭很是懷疑,忍俊不禁的說道:“賣豆腐我不知道,但我聽別老二說你以前當過山賊,有點江湖底子,被惡霸欺負慘點就算了,怎麼當了山賊還這麼慘呢?不能吧。”
李長治聞言一愣,屬實沒想到別老二把這件事都告訴了蕭平,那自己再他麵前完全沒有秘密了呀!
“糟了,我被拿捏了!”
腦海中心思急轉,李長治擦幹眼淚,低頭老實說道:“耿直人講實在話,當時確實想接觸一些山裏的狠人。聽人家說最掙錢的行當一是劫道的,二是賣藥的,就想著去山裏試試。運氣不好,遇見的山裏狠人沒有幾個,都是一幫山野村夫,不足為伍。就棄武從醫,開始在山裏賣藥了。”
“哦,原來是這樣。”
蕭平點點頭,看著李長治微笑說道:“沒關係,看來山裏的苦你是吃了不少了,以後咱們就不走山裏,隻走王城,給你改善一下生活條件,你看如何啊?”
“好,好啊!”
李長治大喜過望,看著蕭平的眼神,透露著一種真誠,不像騙人。
不由有些感動,想了想,最後不好意思的說道:“平哥,我還有一件及其重要的事沒有坦白,我其實……不是清華畢業的。”
“哦,我知道。”蕭平站起身來,示意小龍要開始趕路了。
就看李長治掙紮了一下,咬牙說道:“我其實,是北大畢業的。”
蕭平斜了他一眼,轉身就走。
留下李長治一個人坐在地上猛捶大腿,“到嘴的話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