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陽光透過百葉窗滲入房間時,丹尼爾眨著他朦朧的棕色眼睛。他歎了一口氣站了起來,緊緊抓住自己身上看不見的傷口。他沒有受傷——沒有,隻是有一種模糊的受傷感覺。
黑頭發的人被一個叫盧塞納的大惡魔燒傷、擦傷和割傷,然而,用治療藥劑,他現在沒有留下這麼多劃痕。嗯,至少在身體上他很好。從精神上講,他並不確定自己的感受如何。當然,他現在沒事了,但就在昨天,他不是就在死亡的邊緣嗎?
這是一件奇怪的事情,有時這會讓他堅持下去。他從來沒有想到從這麼多的失血中恢複過來是可能的。然而,他繼續戰鬥。他從碎石和岩石中爬了起來,身體幾乎破碎,用薩爾沃斯給他的最後一種治療藥劑完全治愈了自己。然後米斯沙德把他抱起來,把他帶到德魯瑪已經在的城垛上。
從那以後,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他們設法用陷阱抓住盧塞納,勒死他,直到他的脖子或脊椎折斷。丹尼爾甚至不確定惡魔是否有刺,但發生了什麼事情使[吉恩]癱瘓了。伊迪絲終於報仇了,並給出了她的回答:
她不能回到陰間。
年輕人記得當她聽到這句話時看到過她的臉。自從遇見她以來,他從未見過她如此震驚;就在他起床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擔心在客棧的休息室裏看到她。
他收拾好東西,穿好衣服,憂心忡忡。她還會為此而傷心嗎?她會比以前更困惑嗎?她會迷路嗎,不知道該怎麼辦?或者她會…
丹尼爾猶豫了一下,一邊咬著低垂的嘴唇,一邊考慮最後的可能性。
她會因為你對她撒謊而恨你嗎?畢竟你答應過她。你說你會幫她回到陰間,現在她認為這是不可能的。她甚至可能殺了你
他搖搖頭,把門推開。這不會發生;薩爾沃斯不是那種無緣無故攻擊某人的惡魔——或者說,呃,人。她說得非常清楚。丹尼爾走下樓梯時試圖讓自己安心。然而,這個想法仍然存在:如果齊射發瘋了怎麼辦?如果她身上有某種惡魔般的本能突然占據了上風呢?如果她所說的那些“野獸”真的是惡魔的真實形態,他會下來找一家血跡斑斑的客棧呢
“花了你足夠長的時間!”
薩爾沃斯向年輕人走去,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胸部。他看著她,眨了眨眼睛。
“你們人類需要睡多久?說真的,太陽已經高高掛在天上了!你們一定睡了,呃……200個小時!”
“那……我認為一天沒有那麼多小時,薩爾沃斯。”
伊迪絲走到那兩個人跟前,歎了口氣。紅發[召喚者]穿著她平常的長袍,將一隻手放在惡魔的肩膀上,然後放下它。
“讓我們休息一下。別那麼大聲。我知道客棧老板現在出去了,但是如果有路過的人聽到我們怎麼辦?”
“別擔心,他們不會懷疑的。”
薩爾沃斯咧嘴一笑,轉來轉去。過去鬆鬆地掛在她肩上的鬥篷現在幾乎完全適合她的身體,它的頭巾也不再遮住她的臉。丹尼爾隻是盯著她,她轉身停下。
“我現在看起來就像一個人,看到了嗎?你也這麼認為,對吧,丹尼爾?呃……丹尼爾?”
她抬起頭,丹尼爾眨了眨眼睛。當他感到自己的臉被燒焦時,他迅速地將目光轉向木地板。
“是的……你知道。”
以前,薩爾沃斯對她有一種頑皮的表情。她身材矮小,身高五英尺二英寸,甚至不到他的肩膀。她的皮膚蒼白,幾乎像一具屍體,這並不是她最不人道的特征。她大部分都缺少任何……部分。她沒有胸部,腰部以下也沒有。這讓他想起了最簡單、最樸素的人體模型,那些隻有女人模糊外形的模型——他認為她比任何東西都更中性。這就是她身上所有看起來像是“人”的東西。
當時,她很清楚地看到了她,這是毫無疑問的,她是一個惡魔。兩個小角從她銀灰色的頭發上突出。她的臉相當圓,鋒利的牙齒下沒有多少下顎皺紋。雖然她的黑色指甲般的爪子並沒有那麼長,而且通常藏在她的鬥篷下,但丹尼爾已經看到了它們能做什麼,他不想要任何東西。
但是現在,在她最近的進化之後,他盯著一個站在一對雕刻的長腿上的人類女人,讓她的頭頂越過他的下巴。她的腰圍是錐形的,彎曲成一個苗條的身材,會吸引所有的目光——無論是男性還是女性——出於欲望或嫉妒。她雙臂交叉在胸前,胸前的男襯衫比以前寬鬆的衣服裹得更緊。
她那雙金色的眼睛很迷人,幾乎像是有什麼神奇的東西——事實上,它可能有什麼神奇的東西。她的下巴也更鋒利了,就像一把經過精心清洗和拋光的光滑鋼刀。當她卷起她那淺粉色的嘴唇時,丹尼爾幾乎可以看到自己在鏡子上的倒影,就像珍珠般潔白。他隻看到自己呆呆地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