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今天燕然在祖母麵前的麥麵饅頭上多看了幾眼,丁氏特別不爽,她忽然一敲桌子:“瞧那饞相,沒一點家教。”
燕然垂下眼皮,哥哥的手在桌下,輕輕拉了拉燕然,算是安撫。
丁氏狠狠瞪了一眼:“做的不對,你當哥哥的不說教著點兒,還護著她,不懂道理。”
燕然就是搞不懂,祖母不喜歡爹娘,不喜歡自己,為何連哥哥都不喜歡呢?他是祖母唯一的孫子。
這個時代的人,不是重香火嗎?長子嫡孫,那可是祖父母眼中的金蛋蛋,唯恐磕著碰著了啊。
飯桌上的人都不再說話,默默吃飯,燕然鼓起勇氣,看看娘親,看看爹爹,換來祖母狠狠瞪大了眼睛。
怕她羅嗦,燕然隻好低下頭,這日子可真憋屈。
丁氏終於吃飽了,把眼前的菜盤子往外一推,杜燕嬌和杜燕紅立刻便伸著筷子,把盤子裏的豆腐塊往自己碗裏搶。
三嬸黃氏占著地利,以更快的速度給自己和女兒碗裏占了幾塊豆腐。
燕然這邊,沒人動,大伯家和三叔家的人,不管如何過分,祖母都看不見,自己一家,必須時刻守禮。
群狼環飼,卻被逼著講禮儀,祖母,你是何用心?
其實,那豆腐端給燕然,她也不會吃。
別看祖母張嘴閉嘴說禮儀,她吃飯的毛病特別多,喜歡用筷子剔牙,有時還吧嗒嘴,喝稀飯時呼嚕呼嚕。
吃她剩下的,燕然還不夠惡心的呢,她真的和這個祖母沒有丁點兒感情,原主是懼怕,她是厭惡。
見爹娘還是和以往沒有任何變化,燕然的心拔涼拔涼的,她又失敗了。
那些穿越的小說,四五歲大,不是都開始嶄露頭角了嗎?尤其是有人還自帶空間,燕然此刻,羨慕得無以複加,她怎麼就沒有什麼空間啊、聚寶盆什麼的法寶呢?
吃過飯,徐氏和黃氏都領著閨女走了,豐娘站起來,捶了捶背,開始收拾清洗。
誰知坐在上房屋簷下假寐的丁氏,把她的動作看得清楚,她不高興地訓斥了一句:“洗個碗就能把你累著啦?敲肩捶背,做那樣兒給誰看呢?”
“娘!”杜仲德終於忍不住了,“大嫂和三弟妹不去地裏,碗也不肯洗,你一句都不說,為何卻和豐娘過不去?”
丁氏有些愣神,沒想到二兒子會頂嘴了,她眼睛眨巴了好幾下才清醒過來,猛然從圈椅上站起來:“老二你再說一句?”
“娘!”杜仲德聲音明顯低下去。
“她,她能和你大嫂還有三弟妹比嗎?你大哥和三弟都是讀書人,你不是,一個農婦,矯情什麼呀!”丁氏叉著腰叫喊。
燕然恍然大悟,難怪聽說娘親受委屈,爹爹第一反應是去科舉考試,原來根子在這兒。
丁氏沒有想到,兒子聲音小,並不是被她壓製住了,而是孝順成了習慣,見她生氣,便不忍心。
可是不忍心,也得把道理講清楚,隻見杜仲德皺起眉,一臉嚴肅地道:“那我若是讀書,豐娘就和嫂子弟妹一樣了?”
丁氏愣了一下,連徐氏都有些狐疑地問:“老二,你想回到書房?”
杜仲德回了一句:“不行嗎?當年我停學,胡家鄉學可有話說的,隨時歡迎我回去,我今兒個,就正式宣布,我要參加今年的考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