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伯儉揣著黑心,一直對燒雞店念念不忘,有一回和梁二的小叔叔在一起喝酒,他試探著說了一句:“那個骨裏香燒雞店也張狂了,居然過節都不給親家送個禮。”
梁景閣是知道杜伯儉和杜仲德的恩怨的,他翻了翻白眼:“你怎麼知道沒送?”
杜伯儉沒想到豐娘不僅知道借著丈夫的名頭給自己撐腰,還知道上下打點,和府城的官吏交好,心裏有事一陣仇恨:沒想到杜仲德撿了個媳婦,居然這樣聰慧,想想徐氏那個黃臉婆,要人樣沒人樣要柔情沒柔情,廚藝不行心眼還笨,他就一陣氣恨:自己怎麼這麼命苦?
又喝了幾口酒,杜伯儉忍不住又問了一句:“隻給一隻燒雞,親家就能輕輕放過了?”
“一年才能賺那點錢的小鋪子,我大哥還嫌費神呢。”
梁景閣瞪了杜伯儉一眼,杜仲德是在貴人身邊伺候的,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城裏做生意的人家多了,他們梁家沒有必要去招惹這個麻煩。
杜伯儉後來又試探了幾個心黑手狠的官吏,都表示不想和燒雞店的杜家為敵,他隻好悻悻作罷,但心裏卻一直咽不下這口氣。
梁景閣心裏很看不起杜伯儉,無奈他那個侄子,自從見過杜燕紅,便放在心上了,在他哥跟前求了又求,這門親事才沒有斷了。
杜伯儉把兩個女兒都送到大戶人家做丫鬟,他給梁家的解釋是:寒門小戶的孩子,讓他前妻嬌養壞了,他這個當爹的又不好管教,隻好借助於大戶人家之手。
梁家沒有說什麼,畢竟有句話,寧娶大家奴,不娶小家女,見過世麵,總是好事。
俗語說,三九四九凍破石頭,大寒前後,天氣最是寒冷,杜伯儉沒有錦衣貂裘,又不願忍受凍餒之苦,便整日龜縮在屋裏不出門,這天,杜燕嬌的主家,忽然派了個嬤嬤上了門。
“恭喜杜爺賀喜杜爺!”
杜伯儉心裏奇怪,嘴裏下意識問了一句:“這位媽媽,不知吾家喜從何來?”
“哎喲杜爺大喜事,我家主子的老朋友,河間府的瑞老爺看上令愛了。”
“瑞老爺?那個瑞老爺?”
“哎喲,就是以前咱們明德府附廓縣的瑞縣丞家,瑞老爺知雲陽縣了啊。”
“瑞知縣瑞老爺?”杜伯儉差點跳起來。
“嗯,是瑞老爺家。”
杜伯儉心裏湧出一陣狂喜,隨即便冷靜下來,那樣的官家,不可能看上自己的女兒。
“是做妾嗎?”杜伯儉試探道。
“嗯,老爺子屋裏的女人都不年輕了,伺候不好。”
瑞虎山矮個子八字胡,看起來有四十三四,比杜伯儉自己都大十來歲呢,但他才不會介意呢,隻要能攀上一個知縣,女兒哪怕嫁給八十歲的,他都肯答應。
“小女資質粗陋,就怕伺候不好瑞老爺。”
“這個杜爺不必擔心,瑞老爺性子很好的。”
杜伯儉想端架子推脫一下,畢竟一口答應,會給人一種女兒嫁不出去的感覺,挺丟人的,可若是萬一瑞家當真以為自己拒絕呢?一時之間,杜伯儉心裏七上八下,進退不得。
來人有些著急,唯恐杜伯儉拒絕,主子怪自己辦事不利,便不停地說瑞家好話。
杜伯儉最後終於想出招兒:“可是,我女兒的親事,總不好勞煩媽媽辛苦來去,是否請個正兒八經的執柯之人?”
“哦,應該,應該,小的這就回稟家主,讓他轉告瑞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