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然讓廚房做了些小點心,又備了江南才貢上來的香片,蕭夫人到的時候,她還去二門迎接了。
蕭夫人是嘉佑帝的姨母,年屆六十,頭發花白,她是長輩,又有年紀,但看到燕然來迎接,還是激動地說話聲音都發顫:“太子妃親自出迎,折殺老身了,這樣冷的天氣,你涼著怎麼辦。”
“姨祖母這樣大年紀都不會涼著,我年紀輕輕的,如何會那樣嬌氣?姨祖母請進來坐。”
燕然輕輕挽著蕭夫人,老太太激動地直喘氣兒,腳步都禁不住踉蹌了一下,差點摔跤,還是身邊伺候的婆子急忙扶了一把。
“小心,姨祖母,地上滑。”
“是,是!”饒是蕭夫人老江湖,此刻也禁不住方寸大失。
兩人進了會客廳,貼身的仆人幫著解去大毛披風,分主賓坐下。
“姨祖母,請喝口熱茶,暖暖身子。”
蕭夫人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茶,品了品:“哎喲,太子妃這是什麼茶,怎會如此之香?”
真正的好茶,才不會熏香做成花茶,但蕭夫人年紀大了,味蕾退化,自然覺得香片好喝,或者,就是違心恭維燕然的。
“姨祖母真覺得好?”燕然對伺候的丫鬟一擺手,小慎便出去了,很快拿了個茶葉包進來。
“一點心意,姨祖母莫嫌。”
“哎喲,太子妃忒客氣,得您的賞,老婆子三生有幸。”
蕭夫人覺得太子妃一點架子也沒有,真把她當長輩對待,心中大定,和燕然寒暄起來:“今年這天兒真怪,一冬天都沒有雪,昨天日頭還暖洋洋的,今兒個便寒風凜冽刺骨裂膚。”
這話說得真好,燕然微微一笑,順著說道:“俗話說的,羊馬年,廣收田,猴猴時時收一年,餓死雞年走狗年。就是說啊,這老天爺最是難捉摸了,總是有多半的日子,讓人無可奈何呢。”
“是啊,是啊!”蕭夫人一臉的笑容,茫然地回答。
燕然知道她沒聽懂,繼續道:“自從扳倒梁賊,已經連續三年風調雨順了,太子非常擔心明年未必還有好日子,眼見著今年冬天都快過完了,還是一粒雪都不見,弄不好明年就是個旱年,哎喲,百姓日子不好過,太子的日子就不好過啊。”
“可不是這個理兒。”蕭夫人順著道,她才不關心老百姓過得怎麼樣呢。
燕然拿出蕭夫人送的如意,她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嘴唇噏動,卻說不出話來。
“姨祖母,我讓銀樓估了價,這柄如意最少值一千兩銀子,侍郎奉銀又不高,我算了一下,你要攢出這些銀子,可得兩三年呢。”
蕭夫人假惺惺地拿帕子在眼睛上按了一下:“太子妃可真真體恤我們,老爺這個工部侍郎都當了十年了,也沒有寸進……”
沒想到她倒是會接話,一下子就要上官兒了。
燕然微笑了一下:“姨祖母,你的心意我理解,要想讓姨祖父的官兒再升一級呢,也不是不可能,但太子剛剛開始監國,就這樣大力提拔姨祖父,就怕有人說長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