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門是卯時開的,外命婦唯恐遲到,最起碼提前兩刻就來了,大家無聊,便會說說閑話,說著說著,便說到了皇上給皇後賜權杖的事兒,很多命婦都憤憤不平,她們連自己家門口的事兒都管不了,皇後居然還想管國家大事,這不是要逆天嗎?
攝政王妃最是氣憤,她剛剛進京,丈夫也不過五六品,見誰都行禮,官場的夫人,她個個都得行禮,但那段時間,她的日子是快樂的,及至攝政王恢複皇家宗師的身份,就像天上掉了個大餡餅給她,她那一年,別說多風光,多得意了。
人都是這樣,她現在的身份,還是比剛進京,高了不止一個檔次,可沒有以前風光了,她就受不了了。
兩個側妃也沒有重新給封號,若不是攝政王妃在前麵擋著,她倆也會被人議論的。本來方側妃打算好好求求王爺,來解決此事,但看到今天有機會,便想趁機搏一把,她眼珠子轉了轉,便有了主意。
方側妃在閨蜜耳邊,悄悄說了兩句,縣主佑婉便悄悄走到攝政王妃的身邊,一邊附和著她,一邊好心好意地道:“王妃,你是長輩,比我們好說一些,你勸勸皇帝呀。”
“我連皇帝的麵兒都見不到,如何勸他呢?”
皇上雖然過繼了,但畢竟是並肩王的親生兒子,攝政王妃還是他名義上的嫡母呢,大家都不敢吭聲,這可是指責皇帝不孝呢。
佑婉也是個機靈的,她立刻變換話題:“王妃,你見不到皇上,能見到皇後啊,勸她放棄權杖,不也大功一件?”
“對呀,對呀,王妃,這件事,就看你的了。”外命婦紛紛附和。
攝政王妃還在猶豫,背後嘀咕,和正麵交鋒,那可是兩回事的,雖然皇後很小,似乎也很嫩,隻是運氣好,可招惹起來,似乎價值不大啊。
方側妃拉了李側妃一把,給了她一個眼神,李側妃和方側妃在皇宮,可是一直互相幫襯的,她倆的默契度,還是很高的,隻見她一點頭,兩人便走到了攝政王妃身邊。
“王妃,我們都想為王爺分憂,對吧?”
攝政王妃立刻明白這兩人的意思,王爺也對皇上這個聖旨十分反感,隻是還沒說出來,或者是有苦衷,沒法說出來。
若是她們三個給辦成了,的確是大功一件。
想到三個人的封誥,攝政王妃下了決心。
沒想到,她們商量半天,又彼此打了半天氣,終於向皇後發威,那倆膽小鬼卻一個回合,便躲到了一邊,獨善其身了。
攝政王妃又氣又急,那兩人可以退,可她不行啊,不然,今後的命運,就隻能坐家裏念經了。
她還很年輕,日子長著呢,今天,必須豁出去拚一把。
燕然看著攝政王妃,連和她理論的心思都沒有,她隻說了一句:“王妃,我勸你還是好好去給先帝哭靈,你沒資格在本宮麵前說三道四。”
“我怎麼就沒資格?”攝政王妃頂了一句,“我好歹還撫養過皇帝。”
一眾命婦都伸長耳朵,聽著這邊的對話,燕然看了看四周,低下頭在攝政王妃耳邊,低聲說了一句:“殷奶娘和她的兩個兒子,為何要吃主子的飯食?她們三個,後來全中毒了。別以為你做事天衣無縫,沒人知曉,我審過胡夫人,那毒不是她下的。”
攝政王妃臉色變得蒼白,這個她可不能承認,不然,這輩子能被軟禁在家裏,天天念經贖罪都是幸福的。
她咬了咬牙:“皇後,說話要有根據,殷奶娘中毒與我有什麼關係?當時我在胡家,不也差點著了胡夫人的道兒?”
大家聽到攝政王妃這句話,一個個都恨不能把耳朵扯成兔子耳。
京城的貴婦都知道胡夫人癱瘓在床,吃喝拉睡都在四尺大一個炕上,胡家人提起她,都諱莫如深。
原來,胡夫人害過攝政王妃啊,難怪。
可是,皇後到底說了一句什麼呢?
“你想問我要根據,是嗎?等安葬了大型皇帝,我會讓你看的清清楚楚。”燕然一咬牙,“外命婦進宮,是來哭靈的,不是來妄議朝政的,把攝政王妃下去,讓她在雨吉閣,好好清醒清醒。”
有宮女把手裏的帕子往攝政王妃的嘴裏一塞,幾個太監伸手便把攝政王妃架起來,出門往西,很快就不見了。
雨吉閣是中宗帝的一個妃子住的地方,後來被梁太後逼得上了吊,那個院子,已經空了十來年了。
在那樣的地方,別說呆一天半天,就是進去走一圈,也能把膽小的嚇出病來。
外命婦都倒吸一口涼氣,她們沒想到,看著溫柔大度的皇後,居然是這樣的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