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回山後,岐暉大道長發揮自己超常發揮了自己的囉嗦的技能,於是李亦高辰就倒黴了。
所謂求生不得,所謂求死不能,或是如此吧。
後來李亦回想了那日所言,不由的挑起那尚未褪去的嬰兒肥的嘴角略帶嘲諷的笑了笑。
‘天機不可泄漏,又談何言說。有些事,有些話隻能爛在心中,不能言,不必言。’李亦抬頭看向大殿中正在打坐祈福的眾道士,不由的想到。
那一霎那間悲涼不由的襲上了心頭,前世看不透,今生又能看得透嗎?
臉不夠厚,心也不夠黑,在這生死場上又談何全身而退。
被紫陽師父派下山曆練紅塵卻是偶然間入了維澤關,又是碰巧的治好了本該重傷而亡的平陽公主,繼續被邀進京為李淵檢查身體。相連串接,不知是天意還是人為?李亦預感自己暫時怕是難以離開長安了。
況且當日是李淵把自己送給紫陽師父的,李淵喚紫陽師父為叔父可見二人關係非同一般。現在紫陽關門弟子進京,李淵又怎麼能不召見呢?或者是為何隻是召見了高辰師兄?
巧合多了便不是巧合了。李亦輕輕的歎了口氣。
好在這世間還有一人與自己一般。那日西市之行,或許是這七年中李亦最為放鬆也最為放肆的一刻吧。
紫陽師父,大師兄,二師兄,三師兄,還有岐暉師兄待自己都還好,隻是這終究是不同的吧。至於哪裏不同,恐是難以用言語說明的。
李亦站起身來,輕輕打開了走廊的儀門,見那門前掛著的桃符預示著又是一年逝去了。前世今生也是三十開外的人了,許是年紀大了這悲傷也快成河了吧。
上元節也是元宵節,出門看燈會想來是必不可少的的。李亦瞧著自己手中的兔子燈,不由的又覺得自己的智商貌似呈退化狀了。
嗯。為了挽回自己那不值錢的麵子,李亦拿起筆用小楷在燈上題起字來。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眾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不知何時站在李亦身側的高辰念出了燈上之字。
‘亦兒何時也會這長短句了?不過此時到也趁景。’雖是問句語氣中道無那刨根問底之意,反是誇讚了李亦幾句。
‘我們該動身了。’見高辰出現在自己的身後,李亦便知道是時候動身前往長安城了。
正逢上元佳節,夜間也無那宵禁,想來那曲江池畔定是熱鬧非凡的。也曾留戀於長安不夜城的李亦此時能親眼見證大唐的繁華,又豈是興奮二字可以形容的。即使現在不過是滿目瘡痍之時,但那自然向上的氣魄也不是些許的演員可比擬的。
曲江池畔,李亦跳下馬車,又小心翼翼的將那兔子燈自車中抱出,恍若珍寶。這般難得的緊張,倒是引來高辰的暗笑。
‘你們自去玩耍。’開明的師父揮揮手示意徒弟自己玩去,不必跟著自己這老人家。跟著師父出來的徒弟便散去了。
聽到岐暉這般說話,李亦悄悄拉了拉高辰的衣袖便打算溜。
但是岐暉的“你們”中顯然是沒有李亦與高辰二人的,見兩人準備溜走時,直接將隨身攜帶便宜裝逼的拂塵往二人身前一伸,靜靜的看著。
‘師兄這邊比較熱鬧。’被抓包的熊孩子們幹幹的笑著,熊孩子一號高辰指著不遠處的人群說道。
‘那便走吧。’將拂塵一揮,順手插在身後,岐暉看了看李亦,又說道‘上元之夜,不少孩童失蹤。便牽起了李亦的手。
李亦:???!!!
說真的,貧道覺得貧道不小了。還有貧道有親師兄的。您這麼大年紀,貧道怕被碰瓷啊!李亦麵無表情的哀歎著,自己的自由時光便這般沒了。
岐暉牽著李亦走在前方,高辰跟在身後,像是祖孫三代,實際確實師兄弟三人。不得不說確實怪異無比。而在這怪異的氛圍之中,三人便這般開始了上元之夜的觀燈之行。
曲江池畔,燈火甚是通明。大大小小的燈籠掛在門前,樹後,雖不及白晝明亮,那不留光出更添了暗夜的神秘。夾雜著小販叫賣的喊聲,孩童嬉笑玩鬧的喧嘩,當然最多的當是妙齡的少男少女,上元之節可是尋覓良緣最好的時候呢。
李亦一隻手被岐暉牽著,另一隻手裏提著自己精心製作的兔子燈。夜色降落,李亦早已點亮了手中之燈。精致的造型,略帶昏黃的光亮,倒是引來諸多孩童的羨慕神色。
不過讓李亦欣慰的是,大唐孩童的家教很是合格。比如沒有人撒潑胡鬧,也沒有人說出他爸爸是誰,他爺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