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明!”
玉藻前一擊無功,反而被鑒真和尚的法劍抹掉了部分妖力,立即認為這又是晴明準備好的陷阱,仰頭向空中發出一聲仇恨的嘶鳴。
但縱使如此
玉藻前卻沒有如晴明計劃好的那般遠逃遁走,收集修複自己的身體,重鑄妖軀之後再來複仇。
但是
賦異稟的年輕半妖,終究還是覷了修行千年的妖狐。
玉藻前由黑霧組成的妖軀,猛地擴散開來,黑紫色的妖霧遮蔽了整個空,遮蔽了陽光,讓大地陷入陰影之中。
陰影所及之處,所有玉藻前身軀碎片所化的殺生石,全都劇烈的抖動起來。
陰雲籠罩的八角寺內,身穿袈裟的主持麵色凝重的來到殺生石的封印之地。
八角寺內封印著玉藻前最大的一塊身體碎片。
碎片所化成的殺生石有一人多高,終年向外散發著致死的毒霧,必須用佛法日夜不停的淨化,才不會對周圍的人或動物造成傷害。
金色的經文閃爍著佛光,懸浮在殺生石周圍。
但是,當黑霧遮蔽了空之後,原本好似一塊石頭一樣的殺生石,忽然劇烈的抖動了起來。
仿佛受到了什麼召喚一般,躁動的想要衝破封印與本體彙合。
黑紫色的妖霧從殺生石的縫隙中不斷向外溢散,遇到佛經金光後,發出滋滋的聲音,好似兩種水火不容的東西碰撞到了一起。
宏大的佛經金光雖然可以不停的將妖霧消融淨化,但本身卻不是完全不受任何傷害。
一會兒的功夫
佛經金光的表麵,已經被妖霧腐蝕出了肉眼可見的黑色痕跡,照這個速度下去,被完全汙穢也隻是時間的問題。
負責封印此地的十八名僧侶,正在一刻不停的誦念經文,但是從效果上看,卻隻是杯水車薪。
“主持。”
看到主持來此,負責此地的僧侶連忙迎了上去,單手持念珠立於身前,躬身行禮。
蒼老的主持擺了擺手沒有話,年輕的僧侶恭敬的退到一旁。
整個八角寺,甚至整個世界,都沒有人敢覷這位蒼老的不成樣子的主持。
主持佝僂著身子,拄著金錫杖一步一頓的越過了年輕的僧侶,走到殺生石前方的封印之地。
主持已經很老了。
已經不剩幾根的眉毛和頭發白的近乎透明,深深的皺紋爬滿了他的臉頰,幹瘦的皮膚上顯出一種異樣的蒼白和光滑。
他不記得自己已經活了多久,人的年紀一大,對時間的變化就不在敏感,或許是一百年,或許是一百五十年。
時間對他來意義不大。
反而是曾經發生的一些事,即便已經過去了很多年,也依然時常在他的記憶中閃回。
他依然記得。
在他開始一個沙彌的時候,跟隨隻有師傅前去白狐神社拜見玉藻前大人景象。
那時的八角寺,還是個僅有幾人的不知名寺廟,僅僅因為坐落於八角山才因此得名。
但是當時的玉藻前大人,並沒有因為他們的身份和實力卑微而嫌棄他們,而是親自接見了他們師徒二人,甚至還不吝門戶之別指出了他們修行中的錯漏。
他甚至還能清晰的記得玉藻前大人當年所的話:
“修行之道殊途同歸,我所為妖類,修的卻是仙道,對佛法的造詣不深,隻算略通一二,高屋建瓴之下倒也不算妄言,但你們可聽也可不聽,修佛者唯修己心,佛在心中。”
當年教誨,讓他們師徒二人受益良多。
這才有他們師徒兩代發展經營,讓八角寺從一個明不見經傳的荒野寺,逐漸成為人族第一大的佛道盛土。
當年之事曆曆在目,他始終銘記於心。
無數次午夜夢回,那夢中的場景。
有那次的教誨,也有那個讓自己在佛前念了無數遍心經的美麗身影。
隻是他怎麼都想不到,事情為何後來會變成這樣。
當年事情發生的時候他正在閉關修禪,待他出關之後,事情卻早已塵埃落定。
他隻能怔怔的望著那顆被大陰陽師晴明親自送來的殺生石,默然無語。
主持看著眼前不停抖動掙紮的殺生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