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娃捏了捏手中的棍子,伸手將臉上的灰塵,用力抹幹淨,隨即露出一口大白牙,

“我是大娃,我之前上過你們家的。”

淩天眨了眨眼睛,有些迷糊,愣愣地點了點頭,“你是大娃?”

淩安蹲在一邊,看著溪水對麵站著的大娃,歪著腦袋,想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這是誰。

很久之前,來過他們家,玩過一回的大娃……

大娃露出一抹靦腆的笑,隨即又自顧自說道,“你們在抓魚嗎?這邊的魚不好抓,你們要是想抓魚,等你們閑了,我帶你們到清遠村那邊,那邊有一個好大的湖泊,裏邊好多魚,那個魚才大條。”

淩天搖了搖頭,眼神有些警惕疏離地望著大娃。

他想起來了,大娃那時候說讓娘親與他爹成親,讓他們將娘親分他一半……

被大娃牽著的女娃,看著對邊站著的幾個差不多大的男娃,眼睛亮了亮,搖了搖大娃的手,一臉天真地問,

“大娃,他們是誰?”

大娃側頭看了看一臉天真的采白,又看了看神情疑惑的淩天與淩安,自顧自解釋道,

“這是我妹妹,叫采白。小妹,那是淩天和淩安,他們家在山腳下。”

采白眼睛亮亮地望著站在一邊,神色懶散的淩博,伸手指著淩二哥,一臉歡喜地說道,

“大娃,我要跟他玩!”

他長得最好看,村子裏男娃,都沒有他好看。

娘說,等她再大一兩歲,就給她說親,要是說親,她要那個長得好看的,與她成親!

大娃抬眼看向采白指著的人,臉色微微一僵。

淩博壓根不記得有這號人,見大娃看過來的視線,懶懶地掀了掀眼皮子,望了過去。

什麼?

大娃趕忙伸手,將采白的手按下來,看向幾人,僵硬地笑了笑,猶豫著問道,

“采白說要跟你們玩……你們要不要跟我們,一塊去掏鳥窩?”

淩安警惕地回頭,看了看拿著鋤頭在犁地的娘親,又轉頭看向大娃,搖頭,拒絕,“不要。”

淩安鼓了鼓臉。

這個人當初,還要搶走娘親!他都記得!

大娃看出了淩安眼裏的意思,隨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趕忙說道,“淩安你放心,我不搶嬸子。我爹已經給我找了個後娘……”

大娃說著,斂下眼眸,眼神有些暗淡。

後娘還帶了個妹妹過來……可是,後娘一點也不好,經常趁著阿爹不在,叫他幹活,不幹活,就不給飯吃……

若是當初,阿爹與嬸子結親了就好了,現在嬸子就是他後娘……

顯然,大娃心裏頭還心心念念著這件事。

因為阿爹娶了後娘的緣故,他便很少有空閑時間出來玩,後來又發生了好些事,所以便很久,沒再找過淩天和淩安他們玩。

采白站在一邊,幹等半天,也沒見大娃給自己說,那個長得好難的人叫什麼名字,不由得有些急。

“大娃,他叫什麼名字?以後我們能不能經常來找他玩?”

大娃拍了拍采白的肩膀,示意她莫急。

淩天與淩安聽了大娃的解釋,神情隻是頓了頓。

淩安歪了歪腦袋,站起身,看著大娃,眨了眨眼睛,認真地想著……

就算大娃阿爹沒有娶親,他們爹爹也回來了,他們也是有爹爹的,不需要大娃阿爹!

大娃見兩人神色抗拒,也沒再硬搭話,與兩人道了聲別,就要拉著采白離開。

采白都還不知道那個長得好看的人,叫什麼名字,哪裏肯離開,用力地甩開大娃的手。

他不肯幫她問,她便自己問!

“你叫什麼名字?我叫采白,今年十一歲,我能不能以後找你玩?”

采白眨著一雙亮亮的大眼睛,緊緊地盯著淩博看,大聲問道。

淩博站在原地,眼皮子都沒動一下。

一側的淩義,眉頭微微一挑,見那女娃站在溪對岸,眼巴巴地看著淩博,淩博站在原地,跟沒事兒人一樣。

淩義用胳膊肘推了推淩博。

人跟你說話,什麼態度。

淩博被推了下,慢悠悠地偏頭看向淩義,眼底緩緩冒出個“?”。

他的眼瞼下垂,長得似流蘇的眼睫毛,幾乎碰到了臉頰,麵容尚且稚嫩,小少年初顯的容貌,已然令人心顫。

淩義神色未動,轉頭看向采白的方向。

淩博順著淩義的視線望了過去,對上那女孩期待的視線時,神色微懵。

推他幹嘛?

淩博因為換牙,嫌沒牙醜,說話難聽。對著家裏人,還能開開口,說說話,有外人在,他是連張口都懶得張,眼神都不樂意賞一個。

淩義更不用說了,被弟弟笑話了,鬱悶過後的大哥,更是寡言少語。

這時,在一旁看得清楚的淩天,撓了撓後腦勺,好心地提醒二哥,

“二哥,人家在問你話呢。”

淩博伸手敲了敲淩天的腦殼,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