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不阻攔他們?”
見少女已然回來,青年將佩劍收進劍匣,那對重瞳帶著幾分訝然。
“不攔啊,兩位叔叔的行跡都可疑成這樣了,除了我就沒有誰出手幹預他們,這本來就很可疑了,而且我隻是單純好奇而已,此行還真是多虧舅父了,畢竟千秋叔和挽雲姐要是去了現場,我會很為難的。”
少女笑顏展露,隻是看著不遠處喝茶的青年道尊和站在一旁披著七彩羽織的姑娘。
“正巧水沸茶滾,坐下喝杯如何?”
青年道尊倒也不惱,隻是伸手指著一旁的石凳。
“不會又是苦丁茶吧,千秋叔?”
少女也未跟青年道尊客氣,徑直坐在石凳上,望著不遠處的煮茶水,隻是問道。
“你要喝倒也可以。”
青年道尊抬起璀璨若星河的眸眼,語氣帶著幾分隨意。
“真的?”
少女看著不遠處同樣看著自己的挽雲姐,隻是問道。
“真的。”
青年道尊很肯定的回答了少女的問題。
“還是算了,太苦了,比起這個,還是茶食和糕點比較適合我,千秋叔,我不喝茶隻吃茶點,沒問題吧。”
少女雖是這麼說,倒也沒等青年道尊說些什麼,已然是伸手拿過一塊蜜餞。
“你也不怕膩死,沒準你敬愛千秋叔叔就往裏麵投毒了。”
挽雲看著將蜜餞切成細條狀的少女,隻是略顯惡狠地說道。
“但凡是人,各有所愛,如果真值得,我不介意吃上一枚包藏毒藥的蜜餞,便是死了,也是甜死的。”
少女隻是笑著,看著手上已被切成細條的蜜餞,卻是不急不緩的吃著。
“有毒。”
站著的挽雲別過頭,隻是不想跟眼前的少女說話了。
“我覺得還行,至少蜜餞沒毒,如果可以的話,比起蜜餞,我覺得茶點裏多一些小天酥或是再好不過的事,把鮮美的雞或鹿肉剁成餡料,然後裹上米粉,再炸製成酥餅,一口下去,滿是鮮甜,真是令我懷念的歲月呢,曾幾何時我也曾那麼無所顧忌,隻是不複曾今了。”
少女撫掌拭去手上殘餘的蜜餞糖粉,略為感懷的說道。
“慢品人間煙火色,閑觀完事歲月長,餘生漫漫,何必執於過往,過好當下的每一天才是要緊的事。”
青年道尊看著麵前的侄女,隻是歎道。
“可我就在享受當下啊,不嫉妒他人,不看輕自己,歲月如此靜好,有的隻是別來無恙。”
少女輕聲笑道,她看的很透徹,而這透徹,讓無論是少女的舅父還是少女的叔父,都感覺當年逝去的少年就在他們麵前一般。
“若是真的別來無恙……生而為人,享受人世間的諸多太平好處,可何為太平好處,分明是煉獄。”
青年道尊輕聲歎道。
“對人來說,這不是理所當然嗎?就好像一百人是為一個集體,九十九人和一人之間作取舍,犧牲一人,換九十九人活命,那九十九人巴不得那一個馬上去死,都是人,大難當前,誰不貪生怕死、苟且偷生。”
少女說的很是輕描淡寫,但青年道尊從少女眼中看到更多的是一種漠然,對待生命無比漠然的態度,甚至就連自己都把自己看的漠然了。
生我者不可,餘者無不可。
“真是不好意思,千秋叔,還請忘了剛剛煙柔說的那句話吧,不然以後我就吃不上挽雲姐給我做的茶食和糕點了。”
少女這麼自訴,顯得有些巧笑嫣然,隻是那不經意間暴露出來的殘忍卻是讓青年道尊默默端起一碗半涼的苦丁茶自顧自喝了起來。
“該走了,不是說最近打算去你蘊叔叔家做客嗎?”
倚在涼亭紅柱邊上的重瞳青年這麼說到,隻是先一步出了涼亭。
“欸……真是越發的時不我待了,不過我可不能失約呢,有機會再見吧,千秋叔、挽雲姐,記得下次請我吃小天酥哦,我對此還是留有念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