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把門外人氣得就差沒口吐白沫,顧夕滿意稍許,背著手朝外踱步。
跨過門檻,走至眾人麵前。
剛才還口口聲聲喊著要殺她的諸人,她近在咫尺的時候卻猶豫著不敢動手了。
“別急著動手!她敢這麼走出來,身上定然有詐!”
人群中有人說了句,離顧夕近的人立即往後退開。
顧夕譏誚一笑,邁步,人群一分為二給她讓出路來。
哪怕恨她入骨,也沒一個人敢率先出手。
六月正午豔陽高照,陽光從頭頂直射下來,刺得人睜不開眼。
走出宗祠,顧夕回頭,眯眼看了看宗祠屋頂,約兩丈高度,上頭青色琉璃瓦折射白光。
在眾人驚訝視線中,顧夕身姿輕盈一躍而上,坐在了琉璃瓦簷,視線穿透刺目陽光,淡淡看向遠處。
“別急,你們的結局我都幫你們想好了。”
“臨王喜歡裝傻子,一裝就是十幾年,那就做個真傻子吧,往後也用不著辛苦裝了。”
“至於廣平侯府,經此一事爵位怕是保不住,可能會降個一兩等?侯爺侯夫人你們記得到列祖列宗麵前告罪啊。”
“沒了侯爵位,再往下的爵位沒有世襲製,顧陶,還想繼續享受榮華富貴,靠自己真本事吧。”
“顧寧,我的好妹妹,既然你跟臨王彼此情深,想來跟他作對苦命鴛鴦你也能甘之如飴,提前恭喜你們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底下一眾人等恨得麵目猙獰。
廣平侯抬手朝後方做了個手勢,顧夕看到了,也看到了遠處就位的弓箭手,隻揚唇淡淡笑了下。
不要她的命,廣平侯府的人豈能甘心。
“真是好沒意思啊。”顧夕意興闌珊。
贏了,輸了,又如何呢?
不管贏了還是輸了,總歸她顧夕在這世間,無一人對她歡喜。
從出生起,她的到來就讓人厭惡。
顧夕勾勾唇角,笑得諷刺,她的人生數來十七年,像個笑話。
此時,宗祠外院傳來整齊劃一的腳步聲,訓練有素。
夾雜其間,還有嗖的一聲微響。
顧夕微微仰頭,抬手抓握虛空中的陽光,“這條命還給你們了。下輩子,你們投胎畜生道吧,此後生死輪回,都別再打照麵。攤上你們這樣的爹娘,糟心。”
利矢破空。
顧夕身形晃了晃,心口處被利箭穿透。
鮮紅的鮮血流出,瞬間將青色道袍染出一片豔色。
有風拂來,濃稠的血腥味在空中散開。
“顧夕——!”有白色身影飛身而至。
素來喜怒不形於色的人,眼底急色痛色幾乎從眼底溢出。
顧夕往那方淡淡瞥了一眼,挑唇淺笑,緩緩閉上眼睛。
“司左,我放過你一次。”
“下輩子,也莫要再見。”
轟隆!一聲雷響,天際閃電破開蒼穹,似將天空劈成兩半。
烏雲席卷,大雨傾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