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看,怎麼覺得宴九跟她夢裏的無臉怪長得一模一樣。
他昨晚是不是嘲笑她了?
肯定嘲笑她了!
“小混蛋,看什麼呢?”毒老怪有些納悶,視線在宴九跟少女之間來回打了幾個圈,及後自以為明了了,“哦,燕公子臉色不怎麼好,正常。好容易從鬼門關救回來的,我合計合計,他也就剩半條命了。接下來的日子盡量吃好喝好吧,說不定哪天就——”
少女扭頭,麵無表情看過來,把毒老怪後麵的話給摁了回去。
反而是宴九這個當事人,對他那些話的反應不太大,麵上掛著淺淺笑意,“昨夜多謝毒老相助。”
毒老怪飛快扭頭,避過少女滲人視線,“咳,宴公子不必如此多禮,治病救人嘛,應該的應該的,醫者本就當懸壺濟世。”
少女聲音淡淡傳過來,“老頭,昨晚撈到的東西不少了吧?”
“……”好端端的你拆什麼台?你是哪邊的?
外頭,馬車籲一聲停下。
嘈雜喧囂傳來,碼頭到了。
前往望橋鎮的客船已經泊在碼頭,再有半刻啟航。
背著行囊,站在碼頭上,顧西棠回頭看向身後。
男子坐在輪椅上,一襲白衣俊逸出塵,眉目溫潤,嘴角似天生帶著笑弧。
她見過的人裏,俊美無出其右。
隻是比之第一次相見,他又瘦了不少,臉色也更為蒼白。
碼頭上風大,將他衣擺吹得獵獵,映出他的身形來,更顯瘦削單薄。
“顧姑娘,一路順風。”男子漆黑眼眸望著她,溫聲道別。
顧西棠歪頭,想了想,道,“後會有期。”
男子嘴角笑弧又漾開些許,聲音更輕了些,“後會有期。”
七月豔陽,陽光晃得刺眼。
客船即將離岸的號角傳來,顧西棠眯眸最後看男子一眼,在毒老怪催促下上了船。
船漸漸離岸,碼頭上的人影越來越小,白衣最後化為黑點,消失在視線。
顧西棠這才從船頭走入船艙,裏麵擠擠挨挨的,全是船客。
毒老怪占了靠窗舷的位置,硬是給她擠出個座位來,“在船頭站那麼久作甚?要不是有我在,你進來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顧西棠沒出聲,坐下後,撐腮看著窗外。
船邊白浪翻飛,金光灑滿河麵,再有兩個多時辰,便能回到望橋鎮。
她歸心似箭,心頭某個位置,卻又莫名的空了一角。
回去後,她想去隔壁爬幾次杏樹都行,來去自由。
隻是,杏樹下卻見不著那個坐著輪椅穿著白衣的青年了。
後會有期……那一天是哪一天呢。
碼頭上,直到客船沒了影子,宴九才收回視線,轉動輪椅往碼頭另一處泊船地行去。
燕一跟燕福緊跟在他身後。
身邊沒了旁人,燕福才開口提起正事。
“爺,我著人去調查了,暫時沒有查出結果。秋林別院守衛嚴密,昨夜未有發現外人接近……屬下無能。”
燕一哼道,“查什麼查,不查也能猜到是誰下的手,隻不過拿不出證據治罪。”
這才是最鬱悶的。
明明知道是誰,因為沒有證據,隻能看著對方逍遙法外,正大光明的在他們眼前蹦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