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旭呼叫卻沒有應答的艦載AI此時正處於一片深林中,在這裏他是以人類的形態出現的,第二次體會人類視角的艦載AI感到頗為不自在。
周圍的環境是極美的,頭頂的樹葉稠密卻沒有擋住所有陽光,從樹葉縫隙間穿下來的陽光就宛若是一條條金色的絲帶,將林間照得明明堂堂,不時有鳥啼飄蕩。
腳下由落葉鋪就,一腳踩上去軟綿綿好似踩在雲端,遠處樹梢一隻不知名的小獸抱著一顆紅彤彤的果實大量著他。
艦載AI意識到了這裏是什麼地方,他也不是第二次來到這樣的空間了,隻是和這一次比,簡直就是雲壤之別。
惦記著陳旭的艦載AI四處探索起來,他清楚的記得自己還在操縱著先驅號,自家艦長一點都不會駕駛飛船,離了他連啟動都費勁。
認準一個方向,艦載AI就邁步向前跑去,說來奇怪,從未有過人身的他,走路跑步卻無任何異常,就像是刻在意識中的一樣,而且也是跑起來他才發現自己竟然在呼吸,跑了一會兒竟也會有胸悶氣喘的感覺。
跑起來的艦載AI可以清晰的感受到空氣的流動,宛若一隻柔弱小手撫過他的皮膚,絲絲的涼意讓他感到極其的舒服。
艦載AI突然有些貪念這種感覺,他總覺得輕風拂麵的感覺一直在撩撥他的心底,而且他竟覺得自己曾經有過這樣的奮不顧身的狂奔。
不知怎的,艦載AI突然鼻子一酸,臉頰上癢癢的,清澈的液體緩緩的滑過他的臉頰。
艦載AI一個不穩,重重的摔在地上,這一摔似是打破了他心中的一個罐子,酸澀苦楚從心底油然而生,他緊緊的攥住胸前的衣服,不知有何處而起的不甘讓他心口宛如被什麼重物壓住般喘不過氣來。
艦載AI腦中再無其它,現在的他隻想趴在地上好好的哭上一次,念頭一起就再也無法壓下,他號哭出聲,哭聲淒慘,說是撕心裂肺也毫不為過。
眼淚中艦載AI隱約看到一個穿著紅色長袍的女子,她在朝他笑著,笑得很是燦爛,突然一支黑色長槍從那女子的身後穿胸而出,溫熱的血液灑在他的手上。
艦載AI的心像是被重錘狠砸了一下似的,疼痛難忍,而後是真正的疼痛從胸口襲來,他低頭看,一個銀白色的劍劍慢慢的從他的胸口透出。
他覺得自己一下子沒了力氣,還能站著全靠胸口的這柄劍撐著,然而劍終究是被抽離了,鮮血噴湧而出,眼前漸漸的變黑,他清楚的感受到自己摔倒在地身下是那一襲紅袍,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攥著那紅袍的一角,艦載AI就完全的失去了意識。
再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樹林中一種放著熒光的植物讓艦載AI勉強還能看到周圍的樣子,醒來的時候他正一隻手捂著胸口,一隻手攥著一把樹葉,失去意識之前的一幕幕都印在他的腦海裏。
他不知道那女孩是誰,自己又是一個什麼樣的角色,殺他們的又是誰,他隻記得那種心痛、不甘、恐懼、憤怒,那種直衝大腦的怒意,和讓他動彈不得的恐懼讓他到現在都有些心悸。
晃了晃腦袋,拍了拍臉清醒些的艦載AI終是回想起自己是誰,艦長還在等他,他不能被困在這裏。
扶著樹站了起來的艦載AI覺得兩條腿似是灌了鉛一般沉重,跌跌撞撞的向前走去,沒過多遠,眼前便是一空,樹林到了這裏戛然而止。
前方是一個懸崖,若不是地上那種發光的植物,艦載AI必定要摔下去,站在懸崖邊的艦載AI被眼前的景色驚呆了。
懸崖底下任然是樹林,會發光的植物也同樣生長著,隻是它們不單單長在地上,也長在了樹冠上,就像是在樹上裝了無數發著熒光的小燈。
崖底有風,樹葉嘩嘩作響,熒光伴著樹葉在風中搖擺,似是掀起一道道熒光的海浪,再伴著那嘩嘩聲,一時間竟真的仿佛是海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