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德元年二月一日,聖都宣政殿後殿。
“臣秦瑟拜見吾皇。”秦瑟,現任帝師太傅。隱門人士,於顯仁二十八年由其父秦家家主秦德舉薦入宮任事,他與顯仁聖皇密談後被任命為太子傅。
其人頗有大儒風範,現年三十,比武德帝長六歲。
羋臨正盤坐在後殿的榻上閉目調息,聽聞秦瑟到來,他出言道:“恩師請進,坐。”
“從陛下的氣息來看,陛下功力又有精進了嘛,恭喜恭喜。”秦瑟進殿後輕輕關上了門,徑直來到羋臨身邊,大大咧咧的坐到偏坐上嬉皮笑臉的說著。
羋臨聞言笑罵道:“你這滑頭,少跟朕來這一套。從你入皇儲宮開始,朕功力的長進你都了如指掌,朕做皇儲時所得皇家秘籍隻有七重,如今功力見長是應該的,朕已踏入第八重了。先說說為什麼今天鬼戎如此羞辱朕,你老小子怎麼不發一言?”
“因為,當時我不能幫陛下任何忙。”秦瑟不痛不癢的說。
“這是為何,咱兩雖是君臣,卻亦師亦友,你不幫朕,誰幫朕?”羋臨詫異不已。
秦瑟一改嬉笑之態,肅穆端坐,他凝視著武德帝一字一句的鄭重說道:“這恥辱,陛下該受,也必須受。不受這種先皇受過的奇恥大辱,陛下怎麼能堅定信念,矢誌完成先皇掃蕩四夷的遺願呢?”
“你所言有理,朕就不跟你計較了,朕有一事不明,我靖曠關有十萬大軍駐守,他鬼戎又打不進我蜀寧,為何先皇與諸臣竟畏敵如斯?”羋臨聽完這段話,頗有感觸,點頭讚同。
“隻因鬼戎有百萬可控之兵,而我蜀寧可控之兵不過其半數,他要攻我豈是這靖曠十萬子弟能敵的?故而先皇明裏虛以委蛇與其親善、暗裏韜光養晦積攢錢糧軍械以待時機。可惜啊,先皇他老人家天不假年就這麼去了,唉。”秦瑟說完後不禁沉默著看了羋臨一眼,隻有他知道那個看似庸碌的老聖皇表麵的殘軀有著怎麼樣的胸懷,他永遠忘不了二十六歲的他能與尊貴的老聖皇羋汶廢寢忘食的暢舒見解並被力排眾議的任命為了史上最年輕的太子傅,其實再給他老人家一些時日,他絕對可以做千古明君的嗬。
“是啊,父皇到死前才給朕說了他的誌願,臨也發誓必完成他的遺願。但臨現在仍然有所迷惑,我蜀寧朝如今於內政令難一,軍力孱弱;於外強敵虎視,眾夷叩關。朕該怎麼做,能怎麼做,太傅可有良策?”羋臨想起他逝去的那個“縱有淩雲萬丈才,一生襟抱未曾開”的父皇不禁感歎。
秦瑟聞言胸有成足的微笑著道:“先皇生前與臣已定下謀劃,陛下可參照施行。”
羋臨眼睛一亮,奇道:“哦,竟有此事?請太傅速速道來!”
“首先,須平內朝。”秦瑟傳音回答,畢竟隔牆有耳,有些話不便高談闊論。
“哦,內朝?是的,父皇臨終前曾言,控製內朝是他給朕最後的考驗和磨練,但三公和掌印太監位高權重,門生故吏滿天下,牽一發而動全身,奈何,奈何。”羋臨會意,也傳音感歎起來。
“話雖如此,看似難,實也不難。臣已有定計。”秦瑟胸有成竹。
“哦,太傅速講。”羋臨急切的問。
“天丞周王羋汌乃陛下皇叔,年事已高,按族例三年後可歸封邑領國。屆時另擇天丞即可。”秦瑟娓娓道來深思熟慮後的謀劃。
羋臨點頭稱是,有所疑惑的問。“嗯,那皇叔的那些門生屬下們如何處置?”
“周王屆時已歸封邑,擇能臣而用之,庸才而逐之。周王遠在天邊,如之奈何?”秦瑟微笑著回答。
“嗯,可以這樣辦,接著說。”羋臨點點頭。
“承天大將軍林仲,天性耿介忠直,但守成有餘、進取不足。可先用之,來日擇一良將替之。屆時可賜錢糧產業爵位撫之。”秦瑟侃侃而談。
羋臨思忖一番後略帶憂色的道:“如此說來最為棘手的就是禦史大夫方泰了?貴族之首,世家之長,枝繁葉茂,樹大根深很不好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