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阻止“不用了,自己弟兄們,客氣啥,有啥做點啥吧,別忙了。”
三嬸卻說:“二哥輕易也不來一趟,都是我們回家二哥二嫂招待,你們來了,我要是不招待好了,明福非跟我急不可。快進屋坐著,我馬上就回來了。”說著,不顧我老媽的拉扯,出門去了。
果然,沒一會兒,三嬸又回來了,這次,三叔也一塊兒回了家,三嬸手裏還提著一塊兒肉,兩個做好的涼菜。
菜買齊了就開始做飯,我老媽是個閑不住的性子,就在外麵幫忙,老爹和三叔在屋裏和爺爺奶奶說著話,飯做好的也很快,蒸了一大鍋米,炒了一個青椒雞蛋,一盤豆角炒肉,再加上兩個小菜。別看挺簡單,在現在,已經算是很高規格的標準了。反正,“醒”過來著幾天,在我家的餐桌上,我還沒有見過肉。80年代,我們這裏,平常大家早餐就是稀飯饅頭,中午麵條,晚飯還是稀飯饅頭,配的菜,不是白菜蘿卜,就是豆腐,都是自己種的(豆腐是自家種的黃豆換的)。隻有改善生活或者家裏來客人了,才做另外三樣飯:米飯炒菜、鹵麵、包餃子。不過,由這一頓飯上,也可以看出,我叔叔家的生活條件要比我家好的多,最起碼,我記得好像我上學之後,還很少能吃上肉。
菜剛端上桌子,就聽到一個清脆的聲音說:“爺爺奶奶,爸爸媽媽,我回來了。”話音落,一個清秀的小姑娘就走進了房間,這就是我堂姐。堂姐今年7歲,剛上小學一年級,很活波,又懂禮貌,一直很得家中長輩的喜愛。相比之下,我就差了很多,見了人不知道打招呼,也不怎麼愛在長輩麵前說話,為這,老媽沒少嘮叨我。
發現沒有,從到三叔家,我就沒有叫過一個長輩,基本上也沒有開口說過話。不是我不懂禮貌,而是在農村,幾乎人人都是這樣,包括我的幾個哥哥,他們回家也都是隻有一句“我回來了”,而很少有稱呼的。這,就是城鄉教育的差異。
堂姐進房間之後,看到我老爹老媽,馬上嘴甜甜的說:“爹(還記得吧,我們一大家子所有的小孩都叫我老爹為“爹”),二伯母,你們來了。”又對我說“妹妹,你吃糖不吃,我給你拿。”
在這種時刻,老媽一般都是我的代言人,“可不敢讓你妹妹吃糖,她牙不好,吃糖牙疼。”
聽聽這話,說的多冠冕堂皇,其實從小到大,我的牙就從來沒出過問題!不過,如今“28歲”高齡的我,對一般的糖果還真的不感興趣了(主要是現在的糖吃著我也吃不習慣,一塊硬疙瘩,帶點甜味,嚼都嚼不動,現在,我手裏還拿著一顆剛才三嬸給我的。)所以,我很配合的說:“謝謝姐姐,我不吃糖。”結果這句話被三嬸聽到了,一個勁兒誇我有禮貌,聰明,到是讓我老媽感到很有麵子。
熱熱鬧鬧吃完一頓午飯,老爹老媽就向三叔他們告辭,準備回家了。這次,我就不能舒舒服服的坐三輪車了,那是爺爺奶奶的“寶座”,我隻能側坐在老媽騎得“大二八”自行車的橫梁上,一路到家的話,估計會很難受。老爹推著爺爺奶奶先走,三叔在一邊陪著,三嬸趁他們不注意,悄聲對老媽說:“幸虧你們來了,咱爹脾氣越來越大了,常常吵的鄰居們都不能好好休息。二嫂你也知道,我們都是三班倒的,白天不上班,就要上夜班,爹他總是一點不如意的,就大聲罵人,罵咱媽,罵明福,我們休息不好,鄰居們也有意見,哎,我們還什麼都不敢說,不然,鬧的更厲害。爹就還稍微聽你點勸,你們在家天天,真不知道你們怎麼過的,就在我這兒住幾天,我都快受不了了,不是我不孝敬老人,實在是……”
“別說了,咱爹脾氣不好,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咱們嫁過來這麼些年,有啥不知道的,你跟明福你們兩口子,都要上班,照顧不了他們,我都知道,沒事的,咱爹也是刀子嘴豆腐心,他說啥過後他自己都忘了,你也別往心裏去。”
“我知道了,二嫂……”三嬸還想說什麼,我老爹已經在前麵喊“有啥話,下一回再說吧,趕緊走吧。”老媽答應了一聲,就對三嬸說:“行了,你也別送了,別想太多,夠兩天你們回家,咱們再好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