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柳上仙給旁人治病都是妙手回春,藥到病除,唯獨到了自己兒子這兒,是抓耳撓腮,束手無策。
原配從自己年幼之時就一直陪在自己的身邊,因為生產而死,中年男子自然連同對妻子的愛,也傾注在了這個兒子身上。
眼瞅著兒子這一關九死一生,男人心如刀絞,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才引來如此的慘事?
想到此,男人紅了眼眶。
恰在此時,男人忽聽堂內傳來大叫的聲音:“柳上仙來啦!柳上仙回來啦!”
男人蹭的一下就從石凳上站起來,麵露喜色,三步並兩步上前迎接。
而那貴婦人,眉角的喜意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娘!娘!你捏疼我了娘!”
貴婦人握著兒子手腕的手不自覺的用上了力氣,男孩疼的整張臉都擰巴到一塊兒了,急忙喊道。
“閉嘴!”
貴婦人吼了他一聲,那男孩頓時又蔫巴下去了。
而貴婦人似乎也是心疼兒子,鬆開了手,還給他揉了揉被自己捏到發紅的地方。
另一邊,那中年男子快步迎上前去,恰好門房帶著老道穿過中堂來到後院。
老道見了中年男子,便一施禮道:“唐老爺,讓您久等了……”
“無妨無妨。”唐老爺急忙擺手:“倒是仙長說是回山上求藥,可曾把藥求回來?可能治好我兒?”
老道拍了拍斜挎在身上的藥箱,回答道:“藥就在這裏。”
可隨後,他又麵露難色,開口道:“但是……唐老爺,您得要做好心理準備。
貧道從師學藝,到下山行醫,再到如今,已經有差不多五十年整了。
貧道不敢說見過天下的病症,可至少也見過七成了吧。
唯獨貴公子這病,貧道是半點頭緒都摸不著。以貧道的經驗,貧道是一絲不知,貴公子這病究竟是由何引起的。
貧道翻遍了手頭上的醫書,也沒能找到與貴公子病症相似的病例。
前兩天貧道回到山上,與家師訴說此事,家師便塞給貧道一個瓶子,說這裏的頭的丹藥不能保證治好,但現在也隻能……也隻能……”
老道說到這兒有些扭捏,接下來的話,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說。
唐老爺救子心切,忙追問道:“隻能什麼?哎呀,仙長您就別賣關子了,您快說吧!”
“唉……家師說,也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啊呀!”
唐老爺一聽這話,是大叫一聲。
柳上仙的醫術自不必說,在這十裏八鄉那都是出了名的。
五裏三村的人患了什麼當地大夫束手無策的病,那都是拉大馬、套大車把人送到昌平縣城裏來,請柳上仙幫忙診治。
你說光瞧他的本事都這麼大,他師父的本事,豈不是大到沒邊了?
可現在這對師徒,一個束手無策,另一個更是說出死馬當成活馬醫這句話來,唐老爺自然是覺得希望渺茫。
可轉念一想,唐老爺又心說,這希望渺茫也不是沒有希望。興許這丹藥還能起了作用,也說不定呢?
隨即他趕緊拉著老道的手,不由分說,就拽著老道前去大兒子的臥房。
唐家大少爺自幼體弱多病,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天都得是躺在床上過的,這是府內眾人們皆知的事情。
但這事兒在府內老人們的眼中並不奇怪。
當年夫人生他的時候已經死了,是老爺下了狠心,讓人刨開夫人的肚腹把他給取出來的。
這樣的孩子多少會沾些不幹淨的東西,能活到十二歲已經算是個奇跡了。
不過以前大少爺得病,從來沒有這次這麼嚴重。三天下來粒米未進,滴水未喝,掐著鼻子往裏灌,過不了多久也是哇的一聲全吐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