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的活板門被拉開一道微小的縫隙,塵埃隨著光芒湧入,映照出其中的光景。
李言鋒皺了皺鼻子,順著梯子進入到了地窖中。
濕潤、滑膩的藤蔓觸手將洛水的四肢完全吞噬,她雙目瞪圓,但眼睛空洞無比,從中看不到任何感情波動,仿若沒有靈魂的人偶。一根充當營養管的粗壯血管塞入她的口中,不斷鼓脹著,似乎正在將某種東西灌入她的身體中—這種充當營養液的正是由堆放在旁邊的屍體煉製而成。
“好久不見。”
視線向下望去,掠過洛水的鎖骨、胸部一直下滑,然後鎖定在了她高高隆起的腹部。這種突兀的隆起與她纖柔苗條的身形產生了強烈的對比。
“這兩天過得怎麼樣?吃的還好嗎?這可是我精心煉製的‘大餐’,每具屍體都經過層層篩選,保證沒有染上什麼奇怪的病症,可以說都是放心肉。”
盡管最初對那種狀態下自己所造就的後果有所抵觸,但當李言鋒嚐到了血妖煉成術的甜頭後,這種抵觸就消失不見,反而激起了濃鬱的興趣。
他俯下身子,在被浸濕的潔白肚皮上輕輕一點,便看見洛水突然開始渾身抽搐,黑紅色的營養液從嘴角溢出,在她白皙的軀體上劃過一道妖豔的軌跡,緊接著她的腹部開始劇烈顫動,如山丘般隆起的肚子開始迅速坍縮、幹癟,隨後,李言鋒便看見一個橢球形的、殘留著粘稠液體的肉球從洛水的雙腿間掉落在地麵上。
”來,讓我看看生了個男球還是女球。“
既非男球也非女球,這個肉球在落地後迅速舒展開來,以能夠將達爾文從棺材中嚇出反複橫跳的速度生長出了各種髒器、皮毛、五官、四肢,最終呈現在李言鋒麵前的則是他非常熟悉的一種東西。
狂血鼠妖。
將這頭剛出生的鼠妖收入神奇寶貝球——我是說專門用來存放血妖的遺物魔方中,李言鋒站起身來,他環視四周,地窖周圍堆放著接近百個這樣的肉球,洛水素白色身體混雜在這肉山之中,雙眼翻白,四肢無力地垂下,像是被遺棄在垃圾場中的布娃娃般惹人憐愛。
然而站在她麵前的是李言鋒,是被她背叛過、她曾經想要殺死過的男人,他看著她的視線非常複雜,但唯獨沒有憐憫。
“殺……殺了我……”
或許是察覺到李言鋒的到來,又或者是無意識的呢喃,洛水低垂著的頭顱下傳出微弱的聲音,她的意識已經陷入無邊的黑暗,但卻能清楚的接收到來自身體的反饋——幾乎24小時不間斷的被灌入奇怪的液體用於生育異形怪種,讓她的精神已經達到了崩潰邊緣。
與其這樣渾渾噩噩的成為孕育怪物的母體,不如幹脆利落的死去,這便是洛水現在唯一的願望。
可惜的是,李言鋒並不會如她所願。
“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他靠近洛水,用力拍了拍後者的臉頰——盡管精神瀕臨崩潰,但身體卻在營養液的飼育下越發健康,皮膚更是透著驚人的活力與彈性,“看,這不是活的好好的嗎,為什麼要自尋死路。別忘了熙陽對你說過的話啊,不要死。”
“熙……陽……”
斷斷續續的呢喃出已經死去的男友的名字,洛水無神的雙眼中突然流出兩股血淚,她不斷重複著這兩個字,直到李言鋒收拾好所有的血妖離開,也沒有停下。
“嘖,看見這個女人,待在這種環境,就有變成那種精神狀態的趨勢啊……”
李言鋒用水洗去雙臂上的血汙,皺著眉頭回想著在地窖時自己的狀態,然後掏出玩家手冊。
“理性值恢複到了滿值,看來剛才的所作所為被判定是‘放飛自我’了麼?也就是說……剛才的那種情況是非理性的存在,既然是理性的反義詞,那就稱作‘崩壞’罷了。”
“這種‘崩壞’狀態,不能讓白紙看到,不然……又要被嫌棄了。”
將活板門再次關死,讓地窖陷入黑暗中,李言鋒剛一抬頭,便看見了一張冰冷精致的俏臉。
“用酒館地窖做這種事情,該說不愧是您嗎,論喪心病狂的病態程度,在方圓千裏的範圍內恐怕無人能比呢主人,您就不能收斂下自己的變·態氣息嗎。”
“這似乎不在你的管轄範圍內,等什麼時候從女仆升格到女主人,你的話說不定對我還有點用。”聳了聳肩,李言鋒接過謝菲遞來的羊毛巾,邊擦邊問道:“你那邊收拾完了?”
“簡單處理下私人物品罷了,沒什麼好收拾的。”銀發少女聞言,視線掃過酒館的大廳,吧台,桌椅,樓梯,酒櫃……然後說道:“既然已經離開,那這裏變成什麼樣……都無所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