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未宇殿內。
幾個少年正襟危坐著商討了一些什麼,談到了興起時,甚至隱隱有人站起身子手舞足蹈。而落座的五人更形成了完美的兩極分化,兩個人口若懸河講了個沒完沒了,另三人則盤膝坐著屏息凝神,或許是靜靜傾聽,或許是修煉冥想。
“吱呀——”
那扇本就不算太好的木門被人緩緩推動了,帶起悠長的尾音。
時萬的衣襟上凝結著滴滴晶瑩剔透的晨露,眼眶下麵更是一圈濃而厚重的黑色。他拖著疲倦的身子徐徐走了進來,將徐零令與曉天明的對話給打斷了。兩人均抬頭望向了這個晃晃悠悠進來隨意找了個凳子坐下的時萬,一時間再沒有人開口。
陷入了詭異的沉寂中。
倒是曉天明率先打破了這裏的寂靜,向時萬問道:“老大,沒睡好啊?”
時萬瞪了一眼曉天明,擺擺手。昨天的事他可不想再提了,那之後雖然進入了修煉狀態,都胸口似乎怎麼著都有一團濁氣,要多不舒服就有不舒服。偏偏不知為何還退出不了冥想狀態,直到現在都鬱悶得要死。
曉天明見時萬臉色不佳,便沒再開口了。
一旁的徐零令拍拍時萬的肩膀,淡淡笑著問了一句:“誒,時萬,你有沒有聽說昨天的事啊?”
時萬茫然搖頭,“什麼事?”
徐零令剛想開口,隻見葉空站起了身子掃了掃身上的褶皺,踱步來到了小屋內的門前,“該走了。”
說著,第一個推開門踏上了前往賽場的路上,其餘人紛紛跟上。時萬也同樣跟上了葉空的步伐,扭頭對著徐零令說了一句:“路上說。”
今天,便是三族大比正賽開幕的日子。三族大比,曆年來都是這一處森林懷抱的犄角旮旯最令萬眾矚目的盛世,畢竟能夠親眼目睹那些三族最傑出的少年們的碰撞,對於那些放棄修行的普通人,不但賞心悅目,而且熱血沸騰。
街道上人滿為患,沸沸揚揚的人群似是裹挾著一股浩蕩大勢,朝著一個方向奔去。
那一處的盡頭,便是三族大比的會場,那個前些日子被分成數十份的大圓型場地。
“話說,”時萬皺著眉頭,前兩天這條路還是淒淒慘慘戚戚,讓他不禁生出一種“三族大比沒什麼人在意”的錯覺。現在才知道真正的三族大比更是真正的舉族歡騰……就是聲音雜亂到讓耳朵嗡嗡作響……
徐零令並沒有聽清時萬的話,“哈?你說什麼?”
時萬此時雙腳離地都能被人群裹著趕赴會場了……
這算是人肉電梯?
他望了一眼那個在人群的洪流中搖搖欲墜的未宇小木屋,生怕它被人們擠垮了。自己來的時候也不是這樣啊?
“我說!”時萬聲嘶力竭地喊道,“你剛才要說什麼?”
徐零令總算是聽清楚了。他一腆大肚子,似是在蓄勢著什麼。良久,聲如洪鍾般大吼:“我說,昨天有個雪白色長發少女騎著一個大白虎在街上橫行霸道,族長過來阻攔,反而被人家一巴掌拍腦門上了!”
聲音大極了,令周遭的人都聽的一清二楚,紛紛點頭,沒錯、是的、有這麼回事的聲音此起彼伏。
“阿嚏!”
一個噴嚏響起,軒轅鬥揉了揉自己的鼻子,總覺得鼻子酸酸的,不禁嘀咕了句:“會不會是有人在說我壞話啊?”
“阿嚏阿嚏阿嚏阿嚏阿嚏……”
可還沒等他的嘟囔完,一個接一個噴嚏來得那叫應接不暇,足足不間歇打了個七八分鍾才算停了下來,把旁邊林天易天兩族族長看傻了——
打噴嚏還能打上癮的?
而另一邊的時萬有種不好的預感——
徐零令說完這些話並沒有停下,繼續用盡了自己的十二分氣力吼道:“那雪白色長發的少女是你師父嗎?”
霎時間沸騰的人群萬籟俱寂。
時萬甚至能聽到旁邊那家夥掉了一根針,發出的清脆響聲。
“呼——”
冷風徐徐拂過,人們卻依舊盯著時萬。
時萬朗聲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師父你又不是沒見過?不是發鬢斑白一糟老頭子嘛?怎麼可能是什麼長發少女?”
徐零令卻瘋狂搖頭,“我沒見過你師父,但是曉天明見過啊,他說你師父和打軒轅鬥腦門那人的形容一模一樣,長你師父那樣的天底下也再難找出第二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