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
銀鞍照白馬,颯遝如流星。
一馬平川的徐州大地上,月光如銀,四寂無聲;一名藍衣女子,紗巾遮麵,一騎絕塵,策馬疾行。
惆悵孤帆連夜發
送行淡月微雲
浩浩江水,一帆獨立;一名白衣女子,依靠著船沿,抬首望月,暗自神傷。
一名中年男子拉起船艙簾帳,來到獨孤雲的身旁,輕聲道:
“聖女,江麵寒冷,回船艙吧。”
獨孤雲聞言回首,悠悠一歎道:
“林叔叔,如果我當不了父親的接班人,就必須嫁給薛表哥嗎...”
林中聞言,心中一沉,頷首道:
“是...”
“不過,此番教主派聖女前往中原宗,也算是最後的考驗,如果能夠功成而回,教主自然會對聖女,另眼相看。”
“若是,不能呢...”
“如是不能,教主則隻能選擇副教主為接班人,聖女則隻能...”
“隻能嫁給表哥,是麼...”
林中聞言,欲言又止,隻得沉默的陪在一旁。
沉思良久,林中最終開口說道:
“副教主,他...他配的上聖女。”
獨孤雲聞言,不禁苦笑道:
“林叔叔,其實配不上的,是我...”
“這怎麼會呢”
“表哥的武功、謀略、心性,都不是我能比的。”
“副教主自幼失親,其實是一個很獨孤的人,他喜歡的,就是聖女的善良無憂慮。”
聽著林中的話,獨孤雲不禁想起了小時候,自己初次見到薛亦時的場景...
那一年,一場亙古未見的台風,吞噬了他的家鄉,失去了所有親人的他,被自己的父親,他的遠房表舅,帶回了東山島。
那一年,自己五歲,他也才七歲,父親說,平時要多和這位表哥一起玩。
陌生地方,陌生的人,他雖然長的並不瘦弱,卻十分的靦腆,靦腆到不敢多看自己一眼。
有一次,帶他去海邊玩,他不小心被海蛇咬到了,卻不吭聲,而且假裝沒事一樣,正常行走。
天氣明明很熱,他卻非要穿著長褲...
直到一天晚上,父親看見他一瘸一拐的起夜,才發現他受傷了。
那天晚上,父親抱著他,跑到鎮上去求醫,放了一晚上的毒血,才救回他的腳。
父親問他,為什麼受傷了,卻不說出來。
他沒有說話,隻是別過頭,默默的流淚。
父親很生氣的問我,為什麼天天和阿亦在一起,卻沒有發現他腳受傷了。
我當時想不通,表哥為什麼要隱瞞腳受傷的事情,不過父親當時,也許是明白的,而如今的自己,也明白了...
“林叔叔,其實,我...,唉”
獨孤雲本是想說,自己其實並非不喜歡表哥,隻是,這種喜歡,和愛情,似乎有所不同,究竟有何不同,卻又無法言明,便隻得輕歎一聲,而後轉身步入船艙。
凡塵紛亂人淒清
仙路渺茫道溫情
自從下了龍虎山後,流浪青年便泯然眾人,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無人能夠尋找到他的蹤跡,而他,亦不知自己將往何處去。
白天,他在人群中遊蕩,一切聲音,充耳不聞,一切事物,視而不見。
夜晚,他獨坐路邊街角,月光淩淩,陪伴孤影,偶爾甚至會有流浪狗,依偎在他的身旁。
世無逍遙人,唯有流浪狗。
若無歸處,便無來路。
遙遠的齊魯大地上,一座依山而建的巨大陵墓,在月光下傳出了輕微的異動之聲,陵墓外表層的樹木,簌簌而動。
一名身著華服貴冠的中年年男子,悄然出現在陵墓山巔,沉聲道:
“一千年了,墓地之下的您,也感知到了這天地靈氣,正在慢慢凝聚麼...”
於此同時,分散在中土各方勢力手中的靈符,正散發出點點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