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當年周義伯伯智擒強盜之地,不禁想起許多往事,令他整夜報轉反側。所幸他身懷神功,在日出時練功半個時辰,就消除一夜難眠之累,全身又充滿活力。從客店起程,快馬三個時辰就抵上河村。
回想離莊時,旺叔駕車載著一家四人幸福同行,回來卻子然一身。有許多哀傷,有些情怯,不覺就放慢馬蹄,心想:“你健康嗎?全家人都好吧!還惦記著自己嗎?”正在思量中,卻被遠處悲傷的哭聲所驚動。
那是山莊佃農的家呀!為了何事傷心呢?他下馬走過去要看個究竟,近門口,聽到有個女孩哭著說:“爹爹,我不要去可以嗎?我以後會少吃一點,多做一些活兒好嗎?”
“傻女兒啊!咱們家米糧都空了,你如何少吃!爹爹也舍不得你,隻是咱們家活不下去了呀!把你賣給人家,說不定還有口飯吃,可憐我兒啊!”一個男人哀傷的說。
“我說阿牛啊!你再去跟二爺商量,先借給我們一些米,待這一季收成了,再還給他,咱們再省一省看過不過得去?”一個老人說。
“爹,你也知道現在二爺不像三爺好說話,這每年加到咱們的佃租,向他求情都沒用,前兩天不是還派人來催租!你說怎可能向他借到糧呢?”
“你把阿菊賣給陳大戶,不知他要怎樣對待,可憐的孫女啊!隻怪咱家窮,養不起啊!”老人悲傷地說。
“咱們的收成都繳給田賦和田租去了,要是大爺和三爺在,就不會這樣沒天良,再這樣下去,大家都要餓死了。我說孩子的爹,你去跟二爺說,咱們幹脆去做乞丐算了。”一個婦人哭訴著。
“孩子的娘啊!你是在說氣話,這年頭大家都沒飯吃,哪還有乞丐,再說不租這幾畝田,全家都要餓死啊!”阿牛說。
“今年賣阿菊…明年隻得賣阿南,咱們活著還有什麼希望。”婦人已泣不成聲。
“是誰呀!”阿牛發現門外有人,轉身朝門口走來。
葉缺側臉拭幹淚水後才進門去,從懷裏掏出銀子給阿牛,說:是我,這裏有五兩銀子,你們拿去用吧!”
“好心的小哥,你是誰呀!我們怎可平白接受你的銀子呢?”阿牛雙手捧著銀子在胸前,猶豫地說。
“啊!是葉缺少爺嗎?是嗎!”那婦人端視了葉缺,驚喜的問。
葉缺點點頭,把阿牛捧銀子的雙手合起來。
“我說是哪個好心的小哥,原來是葉缺少爺。三爺呢?三夫人都回來了嗎?救苦救難的菩薩啊!”阿牛喜極而泣說完話就要下跪叩頭,葉缺忙伸手扶住,沒讓他跪。
葉缺看見一個生病的老人躺在床上,他二話不說的走去床前,蹲下身將雙手放在老人的小腹上。然後運起朝陽神功,摧動真氣進入老人的足少陰腎經,待其循環一周後才起身對老人說:“再過幾天,你就會好起來。”
“唉呀!真是神奇,我現在覺得舒服多了,謝謝葉缺少爺!”老人坐起身來說話。
“老人家從明天開始,可以起來慢慢走動,但要切記,不能操之太急。”
葉缺對老人作完囑咐後,才轉向阿牛問道:
“我大伯父不在莊裏嗎?還有四叔父、五叔父呢?”
阿牛看到父親的氣色轉佳,心想葉缺少爺真是活菩薩。聽他問起莊裏的事,才說出五年來鹿門山莊的變化。
自崇嶺元年六月,張謙到福島建莊開始,鹿門山莊就由二莊主張誌作主。
當張誌得知葉缺被逼墜崖之事,和公孫萍回娘家了解實情後,反而投靠金刀門,藉其在朝廷經營的人脈,將加派的田賦和創轉嫁到佃農身上。又聘用金刀門武師長駐鹿門山莊,開始並吞周邊小農,才經營一年就已雄霸一方。
張謙由福島歸來,發現山莊的變化而與張誌爭論,由於大權已旁落無法扭轉局勢,因而帶著邵夫人及雅芝夫婦移居去福島。
四莊主隻專管他的茶園,倒與張誌相安無事。
“奶奶呢?雅芝姐嫁人了嗎?”葉缺落寞地問。
“大爺懇請老夫人到福島去,她不喜歡遷徙而沒有同行,現在整天在佛堂誦經,不再管事。雅芝大小姐在前年和合德場的少爺林啟仲結婚,婚後也去了福島,而林世諒場主已過逝,合德農場也並入了鹿門山莊。”
阿牛回答完葉缺的問話後,接著又說:
“少爺回來最好,但要小心金刀門的武師,個個都很凶惡。”
葉缺別了阿牛家,牽著馬,心情沈重的走在回莊的路上。看到田裏黃金般的稻穗累累,應該是豐收之年,而終年辛勞的農人,竟然養不活一家人!